灵云山并不是很出名,被人们知道还是因为山上的那位道士,说来也怪自从他来到灵云山,没多久山上的人便开始多了起来,有求符的、有看病的、还有求子的,后来很多达官显贵有身份的人也都上山找他赐符,据说他所画的符文可以驱灾辟邪。
洪国平和陈天雷拾阶而上,到处都是长势正盛的树木,在雨后散发着清香,沁人心脾。石阶已经被往来的人踩的发亮。洪国平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爬上这座山,如果不是因为破案,他可能永远不会来,因为他是个无神论者。
约摸过了十分钟左右,他们来到了的半山腰的一个平台上,一个道观依山而建,样式很简单,不是亭台楼阁,青瓦红墙,只是用石头垒砌的常见的屋的样子,屋顶是用黑色的瓦片叠在一起的,就这一点看着勉强像个道观。
洪国平推开半掩着的红漆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三幅挂画,靠着墙摆着一个木塌,木塌的中间摆着一张方形的矮桌,桌子两边分别摆放着两个蒲团,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道士闭目坐在木塌上,一支拂尘搭在左臂上,头上的道巾几乎遮住了他所有的头发。
“两位警官,不知到访有何事!”
洪国平和陈天雷直接愣住了。这什么还没开口就被看出身份来了。
既然如此,洪国平也不墨迹,直接掏出证件,说:“今天发生了一起命案,现场我们发现了这个,我们了解到它出自您之手?”洪国平把证物袋递给了道士。道士伸手接了过去,看了一会,阴阳怪气地说:“这个物件的确是出自我手,稍等。”道士起身绕道去了侧边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洪国平以后又爬上木塌上盘腿而坐,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闭上了眼睛。陈天雷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被洪国平制止了,然后招手示意离开。出了道观,洪国平把手中的纸折了起来递给了陈天雷。
洪国平小跑下山,陈天雷紧跟身后。上车以后,陈天雷打开那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图案,陈天雷又取出证物袋,一对比,两个一摸一样,:“丁元洪……”
他们根据上面的地址找到了丁元洪的家,没有见到本人,他家里人说丁元洪两年前得癌症去世了。洪国平把证物袋里的骨牌给丁元洪妻子看了看,她说这个东西丁元洪生前从不离身,死后在清理遗物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
……
“陈局,会议马上开始了。”就在陈天雷说得正起兴的时候进来一个警员。
“好的。”陈天雷转过身看着大家,“我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去参加,今天就讲到这里,卷宗里记录的很详细,孟良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此案,如果可以的话把10.24案和9.25案并案侦查,届时会成立专案组,组长就由你来担任。”陈天雷说的铿锵有力。
“请陈局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孟良的声音盖过了陈天雷的声音,整栋楼的人都能听到。
陈天雷离开以后,孟良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六点了,一边整理桌子上的材料一边对大家说:“晓雯,你去把当年10.24凶杀案的材料都调出来。今天放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接下来有可能是一个星期、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的苦战,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刘晓雯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陈海用力蹬地,整个人跟着凳子滑到了曾武和张潮中间的位置,说:“老曾、张潮咱们下馆子去!我想吃老街的那家火锅了。”曾武一边收拾桌子上的资料,一边回答:“行啊!嘿嘿……你请客就去,反正我是没钱。”张潮紧跟着说:“我说海子,每次都是你张罗饭局,到最后付钱的都不是你,怎么着今天你来?”陈海尴尬滴笑了笑,厚着脸皮说:“我请就我请!但是,有孟队在,他不会让我掏钱滴。你说是不是,孟队。”陈海脚下又一用力,整个人跟着板凳滑到了孟良身边,眼睛妩媚地看着孟良。孟良面无表情,自顾自地看着卷宗,并没有理会陈海,陈海识趣地滑到自己的位置,然后站起身来,自言自语:“得了,那就只能我来请客了。”说完微微抬着头,有点傲气冲天的感觉。“那咱走着?”曾武兴奋地说,张潮也麻溜里地站了起来。
这时刘晓雯回来了,满脸疑惑地问:“这是咋了?都这么兴奋?”曾武脸上堆满了笑容,乐呵呵地说:“陈海要请咱们吃北街的火锅。晓雯,一起吧!”刘晓雯走到孟良跟前,把纸箱放在孟良的办公桌上,气喘嘘嘘地说:“孟队,都在这了。”陈晓雯伸了伸胳膊回到自己位置上,指着陈海满脸不屑地说:“吃火锅,他请?算了吧!”陈海见陈晓雯的表情,再一次尴尬了,顿了顿说:“不就是顿饭吗?小事,小事!”陈晓雯喝了一口水,冷笑道:“除非,你先把钱放我着,我就去。不然呐……我怕到时候某人又逃单。”
“行啦!你们别吵吵了,等李牧上完厕所回来,咱们一起。”孟良把纸箱放好,整理了一下桌面。
“哈哈……你看,我就说嘛!孟队不会让我请客的。”陈海笑得合不拢嘴。然后,李牧进来了,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牧,你去叫上杨晓芸,咱们一起吃火锅去。”孟良犹犹豫豫地说。大家相互看着,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刘晓雯笑得嘎嘎地说:“晓云姐也去,那再好不过了喽!”说完歪着头盯着孟良看。孟良避开了刘晓雯的眼神,招呼大家说:“陈海你开车载着他们先去,李牧和杨晓芸等会坐我的车。”
六点半的时候孟良、杨晓芸和李牧赶到了北街的火锅店,菜已经点好了,火锅中红油不停地翻滚,散发出来的热气中带着诱人的香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陈海手中的筷子抖个不停,他就等着孟良他们过来然后疯狂地造起来。
“大家来吃吧!管饱,不要替我心疼钱。”孟良坐下后边拿筷子边招呼大家开吃。
吃饭的过程跟往常一样,不聊案情,只谈生活。
因为刑警的工作的特殊性,孟良不允许队员醉酒,工作之外适量是可以的,因为他们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出现现场,醉醺醺的是没办法执行任务的。这次聚餐也是一样。
七点半,最后一盘牛肉被陈海吃下以后,饭局结束。张潮开车送陈海和刘晓雯回家,李牧和曾武住的近,两人拼车回家,孟良则送杨晓芸回去。
青平县的夜晚灯火通明,雨后的湿气变成雾气升腾在半空,隐隐约约,含蓄蕴藉。
孟良开车,杨晓芸坐在副驾驶,眼睛盯着前方被车带起来的风吹散的白雾,脸上微笑始终保持不变。
孟良用余光看了看杨晓芸,轻声问说:“待今晚过去,明天就是晴空万里。”
“明天好像还是阴天。”杨晓芸说完转脸看了孟良一眼。
杨晓芸是在孟良进入警队一年后调到局里的,刚开始孟良并不看好杨晓芸,觉得一个女孩子做法医,太过感性,会出现判断误差。可是接触下来,才发现杨晓芸是个专业能力很强,也和其他女同志不同,她冷静细致,完全不输男性法医。
一年前孟良的女儿出车祸去世,老婆把责任怪在孟良身上,不久就和他离婚了。孟良也自责痛恨自己,整天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骂人,因为打过几次被审讯的人,被记了过,不然早就调去市局工作了。杨晓芸看不下去他颓废堕落,在一次孟良执行任务过程中,因为醉酒差点让嫌疑人跑了。那一晚,杨晓芸把孟良骂一遍,就在技术科的实验室,声音很大,整栋楼都听得到。第二天上班,那个大家熟悉又陌生的孟良回来了,说话铿锵有力,动作干净利索,想法永远让人猜不透,严肃又刚正不阿的表情让人看着就有安全感。
孟良尴尬地偷偷扬起嘴角,说:“我不看天气预报的,老天下雨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我们可以改变的是我们的行为习惯、生活方式还有我们生活中要面对的人。”
“我喜欢未雨绸缪,如果可以我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规划的好好的,然后就按照计划的来就挺好。”杨晓芸伸手按下车窗的按钮,随着玻璃的缓慢落下,一阵风窜进车里,带着一种甘甜的气味,杨晓芸深呼吸。
“不愧是技术性人才呐!”
“那我不再是你认为的感性的女人了?”
“你……你才不感性呢!你有时候比我都冷静,自愧不如。”
杨晓芸面部微微绽放笑容,她内心早就爆笑起来。幸福本来就很简单,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温情地度过一段时光,可以不是永久的拥有,那依然是幸福的。
送完杨晓芸后,孟良没有回家,又折回警局。
孟良把10.25凶杀案所有的材料摆在桌子上,然后结合卷宗一点点过一遍,把所有的细节隔离可疑的地方重新做了笔记,大脑快速运转,身边时空颠倒。
洪国平开车带着陈天雷去了邮局,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唯一的物证线索还断了,突然想到面店的老板说的邮递员,或许从他那能得到新的线索。
到了邮局以后,直接找到相关领导,查到了负责岗头乡的邮递员,这个人正好在局里。
“小王,你过来一下。”邮局领导拿起电话说。
过了一会,领导说的小王推门进来了,说:“主任,你找我。”
“嗯,警察找你了解情况。”
小王瞬间面无表情,愣住了。
洪国平立马解释道:“别紧张,岗头乡发现了一具尸体,昨天你是不是去那里送邮件了?我们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小王这才松了口气,说:“是的!昨天下很大的雨,两份邮件,我送完就回来了。”
“几点?”
“我是下午两点从局里出发的,大概两点四十左右到了岗头乡,送完回到局里应该是三点半左右。”
“过程中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小王想了一下,回答道:“昨天的雨真的很大,穿着雨衣,雨衣的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我就看着脚下的路,没发现可疑人。”
“那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没有,雨声挺大的,还时不时的有雷声。”
“你送的两份邮件的收件人是?”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的陈天雷见洪国平要结束询问的样子,便插话问道。
“嗯,我想一想……稍等我查一下。”说完,小王从身上的绿色挎包里掏出一个真本子,翻了翻,说:“薛佳凝和林月华……”
陈天雷,掏出随身带的笔记本,记下了两个名字。洪国平起身,把皮包夹在腋下,说:“那行,其他没什么了,你忙去吧!”等小王走了以后,洪国平跟邮局的领导告别后,夹着皮包走了。
陈天雷跟在身后,看着洪国平的背影,说:“对不起,师傅,刚才我不应该插话。”洪国平突然停住了,转过身说:“很好!天雷,你是个刑侦的好苗子,跟着我好好干,相信你比我强。”洪国平越说越激动,最后还竖起大拇指。陈天雷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整懵了,傻笑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