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爱

今天，在收拾儿子房间时，看到一个袋子里装着一套湿漉漉的泳衣，看到泳衣，我便想起了婆婆让儿子学游泳的事来……

门前倚路便是河。路边有邻居许爹搭建的一个简易休闲的小草棚。曾几何时，我们左邻右舍的人每每到了吃饭时，便会不约而同地端着碗来到许爹的棚前，或坐或站、或对着路人、或站在路边看着河水、边吃边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往往一个话把儿没聊完，碗里的饭菜便已见底。

婆婆也喜爱到许爹的棚前吃，尽管，婆婆和许爹的老伴张奶奶时不时地像孩子似的发生点口角，也有时和直脾气的许爹对着嚷几声，但是，大概也是抵不住棚前热闹的缘故，吃饭时，婆婆依然会端着碗，到许爹的棚前吃，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只是，每每吃饭时，看到路边河里流淌的水，婆婆总是出神地喃喃自语说：要跃跃（儿子）把泳游会。

门前的这条河，曾出过事——邻里一孩子到河边玩水而没了。儿子不会游泳，是婆婆的一块心病。

在儿子刚上学的第一个署假，婆婆见到一个学游泳的招生广告。——在离家三四里的地方、刘潭公园，婆婆毫不犹豫地花了六百块钱为儿子报了一个为期半个月的游泳班。我和老公上班不得闲，陪儿子游泳的事便全权交给了婆婆。

婆婆一直有头晕的毛病，什么车也不能坐，到哪儿都是骑车。婆婆的娘家在沙湖，离我们这儿好几十里。然而，每年的清明，婆婆都会骑车去，风雨无阻。

婆婆不能坐车，每天只能陪着儿子走来走去。

儿子刚开始学游泳还兴致盎然，高兴无比！可仅仅学了几天，儿子就不愿去了。我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什么。细问下，儿子才说，路远，婆婆走得慢，天气又热……。

三四里的路程对儿子来说，是有点远，毕竟，儿子才六七岁。我想起，有一天下午，都过了饭点，婆婆和儿子还没回家，过了好一会儿，婆孙俩才姗姗回来。回来时，儿子手上抱着一个大西瓜、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这么远的路，婆婆还让儿子抱一个西瓜回来！婆婆心无城府地说，接儿子时，看路边卖的西瓜挺便宜，便买了一个……。

儿子不去，可钱交了呀。儿子说，他去学可以，要去他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去。——儿子一个人还从没坐过公交车，因为自小幼儿园、学校什么的都在家附近。即使偶尔坐坐，也都有人陪着。

婆婆自然知道儿子的情况，不放心，说路远，又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万一了怎么办？婆婆坚持要送儿子。

儿子的犟劲上来了，坚定地说，婆婆去送、他就不学！

见此，我想，什么事都有第一次。我带着儿子乘坐了一遍从家里到游泳地方的公交路线，儿子一遍就记住了。之后，我让婆婆偷偷地去看看儿子就好了。

让儿子一个人乘坐公交，说实话，我有点担心，然而，看到婆婆，我的心就不由得踏实起来。

如儿子的愿，随他去坐公交了。虽然，婆婆是轻装出行、不用护着儿子什么了。可是，婆婆却并没有轻松多少。每次，儿子去时，婆婆就早一步到了游泳的地方，远远地看着儿子进去。然后，回家上地里做一会儿事，又赶着点上看儿子上车……

如今，儿子已然成了水里的一条蛟龙，门前的河已不在他眼里。可婆婆却不在了，去年九月份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然而，婆婆的爱却永远伴随着儿子、伴随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