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没有人是真正想死的

四季轮转,恰值春分,万物生长,花开各色,争妍斗艳。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一切重新

开始的新生,春天注定与"生命"、"生机"、"生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春"即是"生"的代名词,人生在世,所有问题都无非是"生"的问题,如何生存,如何生活;按理说还有"死"的问题,然而对于死亡,我们考虑得更多的是规避死亡,从"死亡"这一沉重的话题中引发对"生"的思考,对"生"的渴望。没有人是真正想死的,选择自杀的人往往比常人拥有更强烈的求生欲望。

生命是什么?我们人类是生命,动物是生命,植物也是生命,我们共同从地球为我们提供的物质环境中汲取营养,我们彼此之间也互为生存资源。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狂妄地说,人类目前成为了地球上的统治物种。人类所以能够成为统治物种的原因恐怕并不在于人类的物质力量(既无强壮体型,也无尖爪毒牙),而在于人类能与其他物种相区分的最大因素——一颗能够思考的大脑,我们人类是有"精神世界"的物种。然而,即使如此,人类作为地球物种一员,一生面临最大的问题仍是如何活下去。相比于其他物种,"生"不仅是我们在物质世界的根本目标,也同样是为我们的精神世界所承受、所困惑的最大问题,我们需要在两个世界中都存活下来,才能真正作为"人"这一"统治物种"存活下去。所幸,人类建起高墙马路,除了全物种都需共同面对的天灾,我们几乎只需要考虑如何在人类社会中存活。

全球化时代的推进使得整个人类物种的命运前所未有地紧密相连,大步前进的人们似乎终于意识到,只生活在高墙深院内是不行的,只关注人类物种命运也是不行的,他们开始保护动物,植树造林,提出"生态"共同体的概念,着手维护与打造生态环境。所有的物种,都有"生"的权利;所有的物种,都是面对"生"这一大问题的小组成员,只有人类,远远不够。

现代社会高墙林立,形形色色的人在钢筋混凝土的包围中忙忙碌碌,春天只是他们在路上匆匆擦肩的过客,却不曾想到,走到头来,我们才是与春天擦肩的过客。春天年复一年地来,从不缺席,而我们最终会化作泥土,成为春天的养分。对于"死"我们都是恐惧的,"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因有了会思考的大脑,我们不仅是本能地活着,还对以后如何活着,对死亡的到来,有着复杂的思考与明晰的概念。

死亡总会不可避免地如约而至。正是因为明晰“死”的不可避免而“生”即是现实所向,人当更努力去活着,我们永远无法知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既然是向死而生,唯有勉力而行。

春天明明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为什么自古以来辉有“伤春悲秋”的说法?秋风萧瑟,叶黄而殒,悲从中来自然可解;而春天呢?生机盎然,朝气蓬勃,土里的,树上的,都在用力生长,照理说应是万物都感到欢呼雀跃的季节,然而人却从中感受到了“伤春”,奇也。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多么深情的一首诗,据传是李商隐写给亡妻王氏的悼亡诗。春秋都恨,恨无人与自己一同感受世间的衰荣,荷叶生时的娇翠荡漾出勃勃的生机,而“我”则由此想到生时的心上人,一颦一笑历历在目,只是这副生机却不能为亡妻所有,怎能不恨;荷叶衰败时的枯黄又让“我”想起心上人的离去,而“我”却孤苦伶仃存活于世,又怎能不恨;“我”不能死去,“我”的死无法挽回你的生,自行死去只会辜负我的生命,也辜负了你对生的期待,这份恨意,会伴随着我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有如春水潺潺,年复一年,如何不恨!

出生与死亡往往携手而行,近来见闻了太多老人离世的消息,我才恍惚意识到,春天这股磅礴的生机下也播下了死亡的种子。多少人在春天离去,落叶归根。难怪春秋向来并提,难怪春秋都流露出一种悲伤的气息。春与秋都是动态的,“生”与“死”在这两个季节以动态呈现,只不过一种以“生”为先锋,一种以“死”为旌旗。

春天拥有无尽的生机,而人只能活一次,关于生存、生活、生命,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去思考、试答;去看看春天吧,去感受春天,去感受生命,去努力活着。即使是秋天,也可以是刘禹锡笔下的“我言秋日胜春朝”;在我们这颗蔚蓝星球上,生与死在春与秋里旋转跳跃出生命的赋格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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