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望神明的力量,却不见神明的眼泪。
傍晚:
落地窗外星河闪烁,泛着银光的流星划过半个天空,坠入远处的大海。
夜色透过轩窗,披在一架银灰色天文望远镜上,那是爸妈特地为喜爱天文的苏瑶买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而此刻,苏瑶无心观赏,她的目光长久停留在阁楼尽头,那道半掩着的古朴木门上。
爸妈从事科研工作,一年有三百多天都在科研所度过,很多时候根本无暇顾及到她。七岁那年始,苏瑶便一直同外婆住在一起。
苏瑶还有一个弟弟,名叫苏小天,刚满七岁,但苏瑶是在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那时,她正坐在天文望远镜旁观星。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随后哗啦水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起先她并未在意,而奇怪的声音又再次出现,她开始仔细聆听,在不久之后,发现声源正来自阁楼的杂物间。
苏瑶记得外婆曾经反复叮嘱过,千万不要上阁楼,却从来没有说明原因,向来听话的苏瑶一直遵守着这条教条。
不过今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苏瑶忍不住想上去看看。
她踮着脚轻轻走上楼梯,尽管她知道此时外婆已经熟睡。苏瑶左耳紧贴着门,想要聆听里面的声音,但却一无所获,甚至连水声都不曾听到过。
她握住把手,想要推门而入,她知道门没有上锁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开门,走进这个从未踏足的神秘房间。
透过门缝,黑暗中一个庞大的身躯映入眼帘,倏地,黑影动了一下,苏瑶吓得后退一步,随后瘫倒在地。
“你在干嘛?”外婆不知何时出现在楼下。
“外婆……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苏瑶颤抖地跑下楼,害怕地问道。
外婆霎时也愣住了,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一直有个弟弟……”
原来,七年前,一场关于”人类未来工程”的项目在秘密进行,这个科研项目希望打造在某项领域有特殊技能的未来人才,旨在改变人类基因,使人类文明扩展到新的高峰即“新人类时代”。
科研人员从动物身体里提取某类独特的基因,然后用GRISPR/CAS9技术把此类基因注入人类胚胎中。
现在人类不能做到像鸟一样飞行,没有海龟那样长的寿命,更不能像鱼一样在海里自由穿梭。
世界万物体现了宇窗中千差万别的基因优势,而“新人类时代”就是要让人类成为神明,从而变得无所不能。
妈妈生下弟弟后,便直接送他去了那所专门为基因编辑儿童开办的特殊学校,那里有很多基因经过特殊编辑之后,再植入母亲子宫生长的人。
直到两年前,“人类未来工程突然宣布解散,但却没公开放弃人类基因工程的原因。不过很多八卦媒体报道说,儿童基因实验出现了重大事故,很有可能被植入动物基因的儿童出现了副作用,或者造成基因突变等危险。
但由于基因儿童的身份从未爆光过,所以人们无从知晓他们的姓名,和当年为实验项目自愿作出牺牲的家庭有哪些。
半年前,小天被爸妈带回外婆家,此后外婆一直尽心尽力地在照顾小天。
基因儿童是真的被赋子异于常人的超能力?
苏瑶回过神来,叹一口气。外婆已经做好了晚饭,站在客厅,双手各端着一只盘子,“该吃饭了。”说着外婆将盘子稳稳地放在桌上。
“不用了,晚上还有晚自习,帮我准备两个盒饭吧。”
“这么晚?你们学生还真累呀!”
“是呀。”苏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光随之望向阁楼,要是我也拥有超能力,没有升学压力多好呀!
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就像”人类未来工程“的科研人员一样。所以以每次完成作业后,她都会拿出一本科学类的书籍。
教室十分安静,偶尔会有细细杂聊声,最近的一次,是从后座传来的,苏起先并不在意他们在交流什么,直到听到“变异”这个眼眼,苏瑶倏地回头。
后座同学见状,先是疑惑,片刻后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见无人引起注意.凑上前去低声说道:
“我父亲是当年人类未来工程的投资商,半年前,发生了事故,组织解散,不过就在上个星期,组织又突然宣布重启工程……”
“重启?!”
“嗐,表面上说是重启,其实是要借此摧毁那些变异人。
“半年前,科研人员发现药物的副作用太强,导致后来发生基因突变,为了避免危险,于是被迫终止实验。后来科研人员发现了造成突变的原因,改良了药物,决定重新实验。
“但是由于上次的事故,没有人愿意冒险,于是组织秘密行动,将之前的实验变异人再次抓回去,昨天下午就有变异人反抗,跑上街上误伤人的事情发生……”
后座继续说道,“已经造成的社会事故,使人们不会再允许变异人的存在,估计他们也难逃一死吧!”
“什么!?”苏瑶彻底失控,己经忘记这是教室。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纷纷转向她,坐在角落的江北浔也抬起头,但苏瑶已经顾不上这些,连忙起身,在众目之下跑出教室。
晚风吹过,拂起苏的衣角,不觉中双脚已麻木,苏瑶感到小腿酸痛,但她仍卖力地奔跑,喘气声中,苏瑶总算是跑进小区。
她记得外婆的院子躲着小区最东边的角落,倏地,身后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繁密的树叶后面隐约有黑影移动,苏瑶突然感到不安。
紧接着,耳边传来几个男人粗壮的声音,苏瑶本能地停下脚步,顷刻间屏住呼吸,恐惧如烟雾般涌上心头。
眼看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走来,领头对着苏瑶打量一番后,粗声问道:“喂!小孩,12栋怎么走!”
苏瑶愣了一下,突然想到,12?12号不正是外婆家的别墅?他们要去外婆家干嘛?难道是……
“喂,问你话呢!”男人见苏瑶不说话,急躁地问。
“哦,”或许是被吓到了,苏瑶又停顿了一下,说,“应该是那边……”女孩用手指指向西边,话未说完,几个黑衣人就朝苏瑶手指的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片刻后,苏瑶缓过神来,不等思考,她迅速转向,朝另一边跑去。
绕了一大圈,苏瑶最后跑进外婆家院子的后门。一番慌乱后,苏接打开了门,刚进门,苏瑶便忍不加住大口喘气.随后焦急地跑到外婆的卧室,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外婆。
外婆惊恐地跑向阁楼,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外婆停下步伐,回头看眼苏瑶,示意她躲进屋里,然后提了提嗓子,努力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走到门前。
“谁呀?大半夜的。”外婆掩开一条门缝,揉了揉眼。
门外的人猛地拉开门,老人差点摔倒。但前者似乎并无歉意,摘下衣帽露出脸上的伤疤,伤疤从男人的左眼角划到嘴角,给本就粗鲁的男人又平添一分凶悍。
男人质问道:“快把变异人交出来!”
“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变异人。”老人强装淡定,抑制住颤抖的嗓音说道。
“别装了!”疤脸男一把推开外婆,径直走向屋里,“知道我们是谁吗,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吗?”
外婆意识到面前的正是恶名昭著的黑衣帮。
“我们的雇主只要求带走一个人类与动物的杂种,你最好不要惹事。”男人轻慢地说道。
“他不是杂种!他也是人类。”
疤脸忽视老人的话,拍了拍手,身后几个黑衣男人们也闯了进来。
不久后,客厅已被几个强盗翻了个底朝天,却不见半个所谓变异人的身影。
男人环顾四周,见苏瑶的房门紧锁,便怀疑地朝那走去。外婆见状,感到危险,便大喊,“他不在那里!”
男人毫不理会,摇了摇把手,发现门锁上了,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对准门锁扣动扳机。
苏瑶被突然的枪声吓了一跳,大声尖叫起来。男人听到后,意识到不对,打开门,只见一位似曾见过的女孩躲在卧室角落。
外婆瞄准机会快速爬起,捡起男人丢下的匕首,朝男人扑去,几个黑衣人见状,拿枪对准老人开了一枪。
砰!随着枪响声起,屋内顿时变得安静,空气也凝重起来,开枪的人愕住了,其他人也都吃了一惊。
不久后,苏瑶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朝外婆爬去,泪水从她眼角流出。
疤眼脸男人失神地望了好一会,突然惊醒,刚想拉起女孩,就听到木板破裂声,循声望去。阁楼的木门被猛烈地撞开,同时,一个约有3米多的高大身影在黑暗中现身。
黑衣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阁楼,而黑影突然消失,再次出现时,那个庞然大物已经轻松地跳到男人们的面前,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一打到在地,疤脸人见状,意识到不好对付,准备偷偷溜走,变异人却突然转身,闪到男人身后,一掌将其拍倒在地。男人当场晕了过去。
苏瑶看了看外婆,眼泪又掉下来,她想抱紧外婆,老人一把将女孩推开,“快带着你弟弟去大海!”
弟弟已瘫倒在地,身体也在不停地缩小。苏瑶擦干眼泪,抱起弟弟,才发现弟弟不仅身体在缩小,体重也不觉变得很轻。
苏瑶所在的城市虽然靠海,但从家到海边也要走上二十多分钟吧,眼看弟弟不停地抽搐,苏瑶焦急的跑了起来。
这时,一辆梅赛德斯从身旁驶过,停了下来,随着窗户慢慢摇下,苏瑶看到了希望,驾驶员先生竟是江北浔。
“看来你需要帮助。”
苏瑶将弟弟抱上后座。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呼声“是变异人,他们要逃跑!”
苏瑶寻声望去,几束手机的灯光照来,江北浔连忙踩动油门。
“看来我们要成共犯了,帮助变异人逃跑!”
“抱歉连累你了,不过,他不是变异人!”
听到苏瑶说对不起,北浔感到很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你突然跑走,同学们都很关心。”
“从最近的路去海边!”
北浔不再说话,其实他想找一个话题能让苏瑶不那么紧张。
苏瑶打量起弟弟,小天缩小地很快,现在只有一个七岁小孩那么大。
弟弟有着一身暗蓝色的皮肤,鼻子稍扁,眼睛却如翡翠宝石一样闪耀。他瘦小的胳膊连着鱼鳍样的手臂,脚部也退化成了尾鳍。
小天在痛苦地呻吟,听起来就像一个人类无法呼吸而发出的呐喊。
苏瑶心疼地抱紧弟弟,车不觉中已行驶到海滩上。
远处几颗星星竞相闪烁,让本是黑暗的夜空凸显几分明亮。
苏瑶最终还是无奈将弟弟抱入海水里。顷刻间,小天像是重伤复愈般,心跳恢复了平静,体温也慢慢降了下来。
不久后,弟弟游入海里,自由自在地跳跃,潜游……时不时还回头看看姐姐。
苏瑶擦干泪水,不舍地挥了挥手,尔后抬起头,半空中,一束光线穿过云层,照在水面上,像是为远行的弟弟引航。
苏瑶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声向海的对岸喊道,“小天!明年这个时候,来这里等我!”
小天再次跳跃,在空中跃出一道弧线,随后只留下孤独的背影。远处传来一阵鲸鸣,那是海洋的呼唤,迎接着他的回家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