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徒什么?关于长征徒步的一点思考和纪录

作者: 心然爸爸

8月12日,我来到贵州晴隆跟国际今日自立学堂的首批学生和家长们走了一段长征徒步,下面把自己这几天的见闻思考总结一下:

一:去晴隆的路上

孩子们一路从云南走到晴隆已经历时2周,走完了700公里的里程,很多家长都看到了前面孩子们的不少文章。看到这些孩子们长征徒步的系列纪录,您可能会觉得家长们是想对孩子进行吃苦教育,或是锻炼他们强健的体魄、提高意志品质……等等。

我在去的路上也一直在思考他们徒步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最后我觉得,对于这几个孩子来说,他们的使命是成为国际今日自立学堂的合格学生,能够实现自我管理,为自己未来三年的学习和成长打好基础。因此,在我心中,这次长征徒步最重要的目标是让孩子们在徒步过程中拧成一股绳,实现自我管理。要达成这样一个目标并不容易,徒步仅仅是一个开始。

二:目标啊,目标

随队前两天,我发现三个孩子都有一定的自律性,能够完成每天四十五公里以上的徒步任务。但是大家在路上并没有成为一个团队,常常走得非常分散,相互之间也缺乏交流和互动。比如,作为团队中目标感最强的MQ,虽然很专注目标可以一直保持在队伍最前,但是在队友跟不上的时候她的方式只是要求对方走快一些,如果对方没有反应就自顾自往前走了。家长们为了保持孩子们的状态,往往成为领队才能保持行进的速度。另外,徒步之余孩子们的状态也比较散漫,做饭、收碗、搭帐篷、收帐篷,虽然可以自己完成,但是经常需要提醒,而且常常超时……这样的状态距离自我管理还有很大的差距。

原因何在?

并不是每个人的体能和耐力不同,因为队伍最前面的MQ其实是体能最弱的一个,而且两条腿都带着伤,却能走在最前面;而足球健将ZS却往往落在最后。

其实根本的原因是,团队中的每个人对目标的认同度上并不一致。对于长征徒步这个目标,MQ比较明确,知道是通过徒步磨炼浮躁的心性,希望早日走到学堂开始学习;JW能够接受徒步,但是目标不稳定,所以跟MQ在一起就目标清晰、轮流领队,跟ZS在一起就会聊天说话、边走边玩;而ZS则是内心抗拒长征,一直希望说动老爸把自己带回家,所以徒步当中抱怨较多,习惯拖在最后,也不太愿意配合团队。

若要拧成一股绳,需要每个人发自内心地认同徒步的目标!

三:尝试更多地理解他人

按理说,这个三人团队其实很容易聚合,因为MQ有很强的目标感,JW也很容易团结起来,应该可以把团队聚在一起。然而她也有自己最大的短板——不太关注他人的想法和感受,只在意自己的事情。在徒步过程中好几次当队友没有跟上她的速度,就会转过身来大声催促,如果没有效果就自顾自往前走,于是队伍就拉开了;有时候她还会直接开始往前跑,也不喊一声后面的队友,让后面的人觉得奇怪,而且有被排斥的感觉,更不愿意跟她配合。在其他事情上也是这样,容易只提要求,不关心、不帮助,让团队成员感受不到她的“温度”。而JW活在当下,没有去团结大家的想法;ZS的心思是想终止徒步,相互之间缺乏沟通和理解,如何成为团队?

怎样让爱流动?佛陀说,理解产生爱。在家长的带领下,所有人在一次徒步结束后做了一次交流,大家围在火炉边煮面条边交流。我也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提出来,用不同角度的问题来启发孩子们换位感受和思考。这次交谈比较愉快,每个人都把自己心里的一些疑问和不满都表达出来。

这次交流之后,家长也提出来为了团队建设,我们决定不再带队,而是跟在队伍后边提供一些安全保障,相信孩子们可以自己完成每天的徒步目标。

四:学会放下自我中心——MQ的转变

接下来的几天,孩子们开始自主徒步,整个队伍变得更整齐,团队之间也更多交流。MQ也遇到了一件事情,让她有机会去看到自己的局限和不足。

事情是这样的:

在徒步过程中,我们的一些特殊药品和物资需要补给。队伍正好路过贵阳,有一位家长的朋友非常热心,也很好奇,想把物资给我们送过来,还想跟这些徒步了七百多公里的“小英雄”们聊一聊。当马老师把这个信息转述给孩子们的时候,MQ立刻表示没有时间,理由是这跟我们的徒步目标没有关系,不需要浪费时间。马老师并没有指责她,而是肯定了她的目标感很强,希望可以继续沟通让MQ理解这件事情的价值,然而孩子选择了回避和闭口不言。

当我了解到这件事情,就想尝试跟MQ做一次交流,帮她跳出自己的世界,从更广阔的视角来看待同一件事情。于是在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开始跟她谈话,从她最关注的徒步目标开始,让她自己谈谈对于自立学堂建设和这次徒步目标的理解和想法;然后再转换角度,请她尝试从从筹办者马老师的角度去理解她的目标,以及她需要做的事情。谈话中,MQ发现要筹建一所学堂要考虑的东西真的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这时候,她对于需要跟送补给的叔叔聊天这件事情,已经改变了一些看法。接下来,我又从她作为徒步者的角度来看,药物的补给也可以帮助她更快治好腿伤,完成徒步。而跟送药来的叔叔做一个简单的交流和表达感谢也是她自己的需要。MQ也很认可自己想要跟送药叔叔道谢,同时也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需求。谈话继续延展,谈到她对待同学的态度,其实也是因为执着于自己的一些想法就无法看到对方的需要,而满足这些需求其实也帮助了自己把整个团队拧成一股绳。

这次谈话后,MQ换位思考的意识增强了很多,下午海叔叔送药过来的时候她很热情,而且在日记当中也有更多这方面的反省了。

在尝试了两天跟队之后,孩子们开始要求家长完全退后,有一次我跟队的时候他们提出明确要求——请保持500米的距离。于是家长决定不再跟队,让孩子自己行进。

这几天,ZS也变得更敞开,之前总是写不出来日记,这一次也写了一篇不错的自省文章,从中反映出他真实的心境——仍然无法接受徒步的现实,希望可以回家自学,认为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这份礼物给了每个人一个更加深入思考的机会。

五:放下虚妄,看见目标

ZS之所以有这些不接受,其实本质上是怕苦怕累,但是他有很多看上去很正确的理由。比如,徒步是在浪费时间,应该去好好学习;徒步的人数太少,其他同学都在学习,不公平……等。这些理由的确很有道理,但是对于当下的ZS来说,只是借口而已。

为了帮助ZS看到自己的虚妄之心,我们召开了一次团队会议。请他阐述自己的观点,然后请同学们一起来谈谈自己的看法。在这次交流中,ZS发现他写出来的各种理由,其实相互之间都存在不少自相矛盾的地方。他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忘记了之前在老师和同学的监督下仍然找机会去玩游戏而非学习的事实;同时,他也低估了伙伴的价值和老师的引领,认为自己有足够强烈的学习动力可以让自己一直保持良好的学习状态。而那些真正想要成长的人都在想方设法为自己找到比自己更精进努力的团队来监督自己。

所以这些理由统统是自己的借口!认识到这些,虽然让ZS有些脸红和不舒服,但是他也从中看到了父亲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他的父亲因为清醒地看到了这些,才会那么坚决要求他、逼着他来长征,能做到这一点的父亲真的很少。自己很幸运。

会议结束后,ZS一个人在一边默默地吃着面条,内心的变化慢慢在酝酿。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需要一次团队的突破让这次交流的内容更加内化,于是提出我即将离开 ,希望在走之前完成一次自我突破,希望大家可以给我一些支持。

这一下大家炸锅了,都说要超越清一塾的纪录,要走到75公里!我吓了一跳,因为这超出自己的预期太多了——自己曾经的最好纪录是一天走完52公里,这次准备完成62公里就可以了,75公里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了。我本能地犹豫了一下,但最终选择接受挑战,我真的想要突破一下自己——死了算了。于是愉快地跟大家做了约定,让他们去商量策略,就赶快睡觉了。

六:目标+团队=勇气和力量

因为自己决心突破,就为自己做好了作战计划——早点出发,中午吃饭前配速不低于6公里每小时,不做休息害怕一旦休息可能就站不起来了。我执行了自己的计划,第二天一早孩子们比较磨蹭,超过预定出发时间10分钟了还没有准备好,我就先行出发了。一路上保持6公里的配速,到中午12点10分已经完成36公里的里程,跟后面的孩子已经拉开了5公里以上的距离。

我就想中午等着他们一起出发吧,但是听孩子们说“杨老师又走嗨了”(因为我之前跟他们徒步,有时候自己完全放松地走,就会走得很嗨,速度超快,他们要小跑才跟得上),就觉得自己走在前面还是很有价值的,可以让他们随时保持觉悟,以追上我为目标。所以继续坚持自己的计划,到了70公里的时候已经领先他们10公里了。

这时候我也遇到了自己的瓶颈——整个身体都感觉被掏空了,每走一步都很费劲。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大雨之后又遇到三条恶犬,等我摆脱了追击之后更是感到心跳加速,体力透支。正好手机没电了,干脆原地休息,等补给车送充电宝过来。

马老师问我要不要继续?我说还没死,继续完成75公里再说。休息之后又有些体力,我尽量放松身体自在地走,马老师开着车正好在76公里处等着我,让我上车。但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一股勇气,说我要继续突破孩子们后来定的82公里目标。因为我想到我的队友们还在走,我处于领先的位置怎么能放弃?所以又有了力量,继续向前。天虽然已经黑了,我也没有手电,就这样摸黑走在贵州山峦跌宕的公路上,看着天上的银河,心里无比的宁静和喜悦。

就这样我在11点30分走完了全程。

孩子们则在2个小时之后也完成了这次挑战,他们每个人都感觉比我轻松很多,满脸都是达成目标的喜悦。整个团队完成了这次挑战,大家更加凝聚了。第二天我不舍地离开了徒步团队,祝福孩子们后面的徒步走得更好!

感恩这次旅程,感恩马老师和几位一直跟队的家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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