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ut Undivided Attention|半岛女工

2019.01.07 天津很冷,新加坡热疯了

1. 奶奶

我又想奶奶了。

李大饼的姥姥病了。绝症。胃癌晚期。他说之前是别的地方的癌,然后不知不觉跑跑跑,跑到了胃里,还变成了晚期。他说这话时我正在柬埔寨的亚马逊咖啡心神不宁地打量着四壁河。那河边有来来往往的七彩游船,可那时手头的工作堆成山,所以寸步难行。

“啊?绝症?”我有些心不在焉。因为“绝症”这两个字离我太远。远得像小时候嗤之以鼻的韩剧,远得像琼瑶阿姨的脚本。可是它还是降临了,就在我爱的人的身边。我早该意识到其实艺术来源于生活,不治之症无处不在,甚至就潜伏在我或亲人的身上。我也该意识到,在这个23岁的年龄,每次新生的日落都不再代表充满朝气的相聚、对世界的好奇和对前途的无限可能性。至少,对我和家中的老人来说,我们的告别又近了一步。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失去我的爷爷或者奶奶,然后他们全部,最后我的妈妈。当然,这期间我的孩子会降临,但也会离开,直到有一天他会回到我爱人的病榻前,我们一起迎接孤独。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对于中国人而言,有出息意味着独立自主、远离家人、打拼天下。为了赋予点的生活,年轻人背井离乡只求锦衣还乡。可是无论为了下一代或是上一代更好的物质生活,总会有人性中的那么点东西被抹杀。人们会说,人性不值钱,可是钱又算什么?话说到此,我也依旧是个远在他乡的人。

我定了去天津的机票,一月五日飞,一月七日回。向法国老板请假一天。计划周六凌晨飞(被酷航拖到凌晨六点),天津半日游,北京一日探亲,晚和母亲回天津,第二日周一再坐飞机和李大饼一同回新加坡。

终于,周六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姥姥,一个癌症晚期患者。老人家那时像一具简单的生命机体,只是在被唤醒的一瞬间睁开双眼。我们进行了一个刹那的对视,尔后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打开。大饼为她灌了水,暖暖她的手,又把床摇下去。他问:这是我女朋友,您还满意吗?

老人闭着眼睛点头。

喜欢吗?

她又点头。呼吸沉重。我不知道她醒着还是睡着,但我们对视的那一刹那,我被击中了。总有一天,这样子躺着的会是我的家人,甚至我自己。我们还在呼吸,却连睁眼的权力都被疾病剥夺。多残忍,多心痛。

我不理解上帝为何让每一段人生以悲剧和泪水首场。若人类的一生是从苍老回归幼年,那将是充满希望和朝气的一辈子。

周日,我去看了奶奶。我的奶奶。她那么瘦小,又那么乖巧地坐在我身边。妈妈说我只能坐一会,然后请大家吃个饭,晚上就走。

晚上就走?她叫出来,那五十多岁时我第一次认识她时看到的焦急和中年妇女的歇斯底里又浮现出来:怎么这么快?我给她的床都收拾好了。

可是仅仅一瞬间,她就又蔫了,回复八十岁老人的常态。我不敢细想她那时的模样,因为仅仅时心口划过"奶奶"这两个字,我的内心就在颤抖。

这是个倒计时,我不能再忽视了。

自从进入职场,太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逼着我成长。我总说,我没玩够,我还说,我向往自由。可是什么自由不自由的,那都是我敷衍世界的理由。玩从不是我的初心。四处奔跑的原因是成长,成长是为了强大, 强大是为了家庭 -- 这样才是初心。

柬埔寨遇到的朋友提醒了我对于物质生活和成功的渴望;国内新加坡外派的北京老乡提醒我回归家庭;和男朋友姥姥对视的一秒提醒我珍惜家人。我突然有了动力。怎样才能给我的家庭更好的生活,怎样才能让家人的一生少一些遗憾。

我突然不想一个人旅行了,也不想走马观花地见识这大千世界了。做好一件事,爱好一个人,顾好一个家,身而为人的基本准则。那些浮夸的、虚荣的,为了一些数字和一些面子所作的努力对我而言太空虚了。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这个世界没了我还能转,但是这个家、这些亲人没了我可能真的就垮了。所以,这才是我应该竭尽全力去维护的世界。我的宇宙。

今年的计划变一下吧:

一天去金马伦比赛,一天去大汉山比赛,七天和母亲去越南旅行然后比赛,最后的假期给老人。我要带他们去看世界。


2. Undivided attention

嗯,今天也想了想事业。自己曾经的价值观是“一个都不能少”,所以什么都在做,结果都马马虎虎。可是毕业了,已经不是应付了事、马虎糊口的年龄了。要踏踏实实静下心,做点对得起自己的事情。不出去了。不出去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About Undivided Attention|半岛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