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那一些戏剧

    《海上夫人》    易卜生(1828~1906)年    创作于1885年    挪威剧作者

    这一部戏剧很有意思的戏剧，是剧作者在1879年曾创作了一部引起轰动的《玩偶之家》，写了一位娜拉离家出走了，但是娜拉出走之后怎么办？却引起了社会上的极大的反映，包刮中国的胡适，鲁迅，郭沬若，茅盾等社会名流和观众的关注。可是剧作者又在他八年之后，也就是在1886年，又创作了一部戏剧《海上夫人》，剧中的主人公艾梨达却没有离家出走了，而是留了下来，陪伴着她的丈夫和她丈夫的二个女儿继续地生活。我孤弱寡闻，井底之蛙，留下来之后的艾梨达的生活又会是怎么样？我不知道，似乎社会上的反映也很少很少。也许是这一部戏剧的象征意味太浓太浓，许是太淡太淡了，世界上或是中国的名流和观众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了。

    我们都知道，艾梨达有着迷一样的身世，她的父亲是海上航标灯塔的守护员。她每天总要到海边去洗澡，不管是天气的好坏，只要是一下海，她就快活，海是她的命根子。海边的人们都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于是就只能把她叫作是“海的女儿”“海的夫人”甚至是“海的美人鱼”。十年前，她在海边认识了一位陌生的年轻的海员叫庄士顿，在他的身上有一股像海一样的强大的诱惑力，深深地吸引着她，使得她日夜不得安宁。庄士顿是一位水手出身，四处漂泊，可以说他是以海为家，有着丰富的航海经历。这一种经历，形成了他的自由不羁的，无拘无束的性格。与他相似的艾梨达也生长在海上，大海的环境使她性格喜怒无常，难以捉摸。这种在海上生活的人，生活的思维，与陆上生活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他们的生活思维和情感有时像汹涌的浪潮，有涨也有退，更为重要的是，大海的宽阔无边，自由自在的特点，渗透到了他们的骨髓之中。以至于他们对海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凡是带有海的气息的东西他们都喜欢。也正因如此，陌生人庄士顿与艾梨达，他们虽然相识不久，但他们之间并不存在隔阂，也并不存在距离，他们有着共同对海的热爱，和像海一样的自由的性格，促成了他们的自愿举行了海上的婚礼。虽然庄士顿被迫远走他乡，但她对他的思念是挥之不去的。

    记得剧作者曾给他的一位朋友写了一首既忧郁又激情的诗，诗中写到；海湾边的这块土地是我的出生地，然而，然而，然而，在哪儿可以找到我的家乡？只有大海最吸引我，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我们都知道，陌生人庄士顿，曾经和艾梨达相爱，杀死船长之后畏罪逃跑。十年之后，他回来来寻找他自己的初恋的恋人。他之所以能够吸引艾梨达，是因为他与大海是一个重合体，是自由的象征。他能唤起她对自由的渴望和向往，使得她对自由的追求越来越强烈。就像是自由风筝上的线，无论是他走到哪里，一直都是被他所牵引着，一直都是被他所控制着，也一直都是在他的手上握着。因为他和大海一样，作为自由精神的象征，他是艾梨达追求自由爱情，自由婚姻，自由选择的领路人。

    我们也都知道，医生房格尔是一位生在内陆，长在内陆的，有着二个女儿的老实人。他为人正派，做人厚道，待人和气，尤其是对待续弦的妻子艾梨达爱护有加，百般顺从，是一位被人称赞的好医生和好丈夫。当他知道她的初恋的情人到来，内心是敏感和百般煎熬的。他也知道她对海有一种巨大的迷恋和诱惑力，那一个陌生人庄士顿其实就是她内心深处的一种神秘的海的力量或是一种神秘海的欲望的投射和归宿。最终他给了艾梨达二个人生的选择，一个是随着陌上人庄士顿一起离开，一个是继续留下来做他的妻子和二个孩子的母亲。

    其实剧情并不复杂，艾梨达是海边长大的海的女儿，她自小失去了母亲与父亲生活在海边，日夜守护着海的深处的哪座航标灯。她整日无语，面向大海，仿佛她的魂留在了大海的那一边。她的丈夫对她非常地疼爱，却也医治不好她的心病。原来她的内心深处深藏着一个多年的隐痛，她曾和一个来自海上的水手有过婚约。后来，这水手因船上的一桩命案而被迫离地开了她。十年后的一天，这位水手回来找她来了，她也想随他一起离开过上新的生活。但是，他的丈夫这几年对她的爱和体贴，也使她难以断然做出决定。水手给了她一天的时间考虑和抉择。她的丈夫对她也进行了心对心的交流，当水手再一次来到时，她还是难以抗拒他的强大的诱惑。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拒绝水手，留在丈夫的身边，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以为，初恋的恋人的到来，给了她另一个生存的出口，这一个出口，是她自愿选择的出口。当她来到这一出口边时，她犹豫了，她痛苦了，她也恍然大悟了。因为她没有勇气来摆脱自己不自由的处境，也没有获得来自自己心灵上的喜悦。所以她没有选择随他奔向海的自由的世界，而是选择了留在家庭，留在了丈夫的身边。这既是她的需要，也是她适应新的，现实的环境的需要，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由的选择。

    我也以为，剧中的女主人公选择留下来时，在这“去”与“留”之间，体现了剧作者思想的巨大转变。虽然艾梨达与医生房格尔之间的婚姻并没有结实的基础。但是当房格尔给了她自由选择的权利，她也就愿意担负相应的责任，愿意留下来照顾她的丈夫和二个女儿。其实，她要战胜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的潜意识里的自己。她对未知海上自由的向往，再到最后自我精神的绝对自由。她的经历是完成转变的一次蜕变，这种蜕变，是她内心矛盾束缚的挣脱，也是对自由向往的探索。这也就是我们在观剧中，当我们知道女主人公要留下来时，我们都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是我们深深地祝福他们和由衷赞赏的理由。当然，剧作者并不是关心一个女子选择丈夫，还是选择初恋的恋人。他所关心的是，所有人的本能的秩序，也就是对于爱情和婚姻的认识和判断，提升到了他对爱情和婚姻的心理分析以及对自由高于爱情与婚姻的重要性给予充分的写实。这也就是剧中主人公艾梨达所说的；到了我能自由地选择的时候，这种变化非发生不可了，你是一位好医生，你能对症下药，你不但开出了一张对症下药的好方子，并且还有胆量对症下药，只有这张方子可以医治我的病。

    该剧结束了，我也从剧作者所开的那张所谓的“药引”的方子的自由与选择中走了出来。人总是能适应新的环境，这是全剧的核心，全剧的道理，也是全剧的秘密。我喜欢这一部易卜生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