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骨头的狗- 再品《大话西游》

似乎是很多年前,记得刚刚接触周氏喜剧,一群同学围在影碟机旁,听着周星驰那魔性的笑声,“哈哈哈。。。”,尖利而悠长,看着他各种极尽夸张之能事的肢体语言,舌头一吐半尺长,总是搞怪的样子,一个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像SB一样,笑出了眼泪,也几乎笑出了腹肌:

《逃学威龙》里的夺命剪刀脚,和彼时风华惊艳的张敏打情骂俏,

《唐伯虎点秋香》里耍花枪,遇见如花挖鼻孔时的反差,

《赌侠》里的特异功能大PK,

《鹿鼎记》里的机灵小不懂,泼妇一般羞辱鳌拜的贱人模样,

《九品芝麻官》里活死人肉白骨的牙尖嘴利,

《整蛊专家》里捉弄大傻的包袱

《破坏王》里的癞蛤蟆终于吃了天鹅肉

  。。。。。。

原来喜剧还可以拍得这么好玩,这么无厘头呀?原来国内除了陈佩斯那种耍贫和自我调侃的喜剧类型,还有周星驰这种恶搞型喜剧。各种爆粗口、性暗示、屎尿屁台词、问候人体器官、小人得志后贱贱的耍帅,有时觉得低俗,却也并不觉得如何恶俗,只是单纯为了笑而笑。大约真正的市井生活,俚语民俗,怕是比电影里的内容还来得更丰富些。

到了《大话西游》,却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次。第一次是和同学一块看的,同样笑成了SB,笑出了眼泪。后来再看,仍然是笑成了SB,笑出了眼泪。

和同学感叹,除了搞笑,原来周星驰也是会认认真真爱上一个人,居然也可以认认真真的恋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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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好些个场景在记忆里也一直挥之不去,

至尊宝戴上头箍前的那段深情独白,(相信喜欢周氏电影的小伙伴们大都可以倒背如流的了):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可是我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时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感情加一段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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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为救孙猴子,被牛魔王一叉子捅穿了,临死前躺在猴子的怀里,呢喃呓语: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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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大话西游》就成了一部现象级影片,也走上了神坛。套用当时的流行语,用后现代主义解构这部电影:在荒诞不经的无厘头外衣下,包裹着都市人孤独的灵魂。与其在述说迷茫与追寻,得到与失去,缺憾与完满,倒不如说追求自由和放纵自由的悲情故事。你明明拍了一部悲剧,却偏要我们笑着看完,你个死跑龙套的。

至尊宝掉落山崖后,和菩提老祖蹲在山洞的角落里,探讨一个无解的话题,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至尊宝一脸执着,不停发问,

“需要吗?”菩提老祖一脸便秘的表情,反问回去,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

反复几次,菩提觉得这问题很白痴,问的人很智障; 至尊宝则是一肚子的疑惑,而他的困惑无人解答,陷入了魔怔。就像那个哲学命题,“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很直白,也很无趣,可是这个问题有答案吗,谁知道呢?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孙悟空会爱上白骨精,猪八戒爱上了蜘蛛精。紫霞至情至性,爱猴子爱到深入骨髓,因为他拔出了一把剑。童话,或者故事里的人找爱人的理由永远千奇百怪:王子要用水晶鞋才能找到灰姑娘,薛宝钗要拿有玉的人来配,睡美人要等那个可以把她吻醒的人……可生活永远现实得多,酸甜苦辣咸,芸芸众生,百味杂陈,谁又解得其中三味?

一声惊雷,一道闪电,月光宝盒带走了师徒四人。犹如南柯一梦,白马也真的穿过了时光的缝隙。黄粱梦醒时,才发觉唐僧从未喋喋不休,像个苍蝇那样啰嗦,只是猴子头上的金箍还是勒得紧紧的,昨夜梦中的那张脸,还有那双哀怨的眼眸有些模糊,让他的脑袋依旧隐隐作痛。

村头草屋,布衣晶晶和布衣春三十娘(透过月光宝盒,她们是重生了么?)在家里磨豆腐,送相公进京赶考,得中状元。状元郎衣锦还乡,不嫌糟糠,仍旧与娘子们团聚。于是,结局圆满了。

紫霞放纵了自己的情感,一心追寻那份炽热灿烂的爱情,终究与那团焰火一同化为灰烬。

至尊宝对晶晶到底有没有真情,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拼命想拿回月光宝盒,穿越回去和晶晶再会,也许只是出于一份责任,和躲不开的情债。

两个姑娘都先于臭猴子死去,也成了他一辈子的缺憾,还有一个姑娘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

途经那灰扑扑的西域城楼,一个武士,抹不开面子又傻不愣登站着发呆,对面的妹子长相酷似紫霞,两人执拗的对峙,谁也不肯退让。也许为了赎罪,也许为了放下执念,猴子附身武士,歪歪斜斜,终于走出了第一步,在拥吻妹子的那一刻,猴子终于释怀,也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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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条狗啊!”,这是那个西域武士说的话,也是臭猴子和周星星的自我解嘲。谁说不是呢?每条狗都在使劲找属于自己的骨头。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问题的答案就是那根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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