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09

母亲做的饼

妈妈晚上又送来了她手做的米饼，说是提前做锅送灶饼试下口味。饼有雪菜肉丁干子芯的，有虾仁生腐罗卜馅的。仿佛有遗传，我儿也喜欢吃这饼，他口味随我。

我娘做饼是有一手的。小时候在家吃过清明的韭菜饼，端午的芽稻饼，小年的送灶饼……青嫩南瓜上市的时候有黄嫩的南瓜饼，全是汗菜的三把抓，鲜香的葫子饼，这些这都是母親过日子的俭省之举。那时主粮少，母親种的蔬菜多。这即有瓜菜带的意味，又何尝不是先品了时令蔬菜的新鲜。

每年新麦上市的时节，小机子碾出的新粉略略带黄。母親叫我坐在灶下烧火，就用干爽的麦桔。母親在灶台用尺八大锅摊小麦面饼。醒面和面搅面，不稀不稠不糊。适量倒入烧红的大锅，用锅铲背面刷刷几铲，饼已成锅形。大火，小火，文火，熄火，母親指挥着我烧火。她淋油闷锅揭盖铲饼起锅。锅多大，饼多大，蹦脆，金黄，冒着油泡的小麦面饼做好。她的仨个仔抢食，也常常叫我送半锅一锅给对门邻家。现在我在煤气灶上用炒菜小锅摊饼就是凭印象仿的，但跟过去比，真小锅见大锅了。

我家每年的送灶饼最为讲究。夏天，母親就会晒些干虾，或购买备用。腊月二十三，江北小年，家家户户晚上放鞭炮，吃送灶饼。自此正式拉开年的大幕，此后年味更紧迫浓郁。我家每年很注重做送灶饼的。夏天就备好的干虾仁，咸鲜的腌辣菜，肉丁（半精半肥），白干子丁，姜蒜沫，生腐丁，大蒜切细碎，和在一起做馅。面是米粉，得拌点面粉，饼就软和不裂，关健粉拌好后还有道关健工序，得用开水烫面。面馅调好，十指捏包。母親做的送灶饼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就见馅，且肉末化油，咬得满嘴留油的。鲜香，起味。我儿爱吃，还是因为口味好吃罢。

许多年来，自母親来铜和我生活在一起，每年母親手做的送灶饼我都送几个给敏家，敏家女娃也爱吃。送去说声，吃了送灶饼又添了一岁。女娃毎年都吃了送灶饼，自中学到大学，而今都出国留学了。今年回来赶上过年，母親听说了，特意加馅加料做了饼给她家。

母親健在，饼就常新。眼下也不拘在送灶日做饼，因为孙子爱吃，母親时不时做几锅送来。

又到年关，即将送灶。我想惦记着母親的送灶饼的还有她在上海二儿子，在苏州的三儿子两家吧，母亲已嘱咐我她提前做好，叫我快递过去，让他们俩家也在送灶日吃上她手做的饼。

各式的手饼都有母親的味道，一年年过去，难忘的是曾经的吃饼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