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美子兮

谨以此文纪念我亲爱的奶奶--

顕妣张氏子美(1906--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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蛐声渐紧,目帘轻垂,情不知所起。心海潋滟,周身奔涌,往事如印迹雕刻。我把她一一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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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臆,前世,我应该是一只雄鹰,在无边的天际翱翔……

屋外好像又下雨了,窗台上有沥沥的啪哒声。雨天就是让人去无由遐想的,特别是虫唱眠眠万籁俱寂的绵绵秋夜。此刻,雨滴压止了虫唱,滴透了我的心耳。看着你,想起了奶奶。那是你我深藏于心的一处柔软。温暖而又恬淡,奶奶娇柔的身影在故园里春夏秋冬,深耕细作,里里外外,日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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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如梦,清、浅;是氤氲在你我脑海里的炊烟,从头甲河的暮色蔓延到西社庙的旖旎;是奶奶的米酒、面酱、咸瓜、酱油、田间沟壑、小桥流水;是一方用心织造的精致蓝布;是一碗鲜若麦乳,人人喜爱的馒头干蒸水蛋;是房前路口的银杏、东边的阿枣和前前后后的疯柿;是爷爷东屋的粮磨、纺车、布机;是屋子前后左右纵横交错的田园河流;以及灵动的鸡鸭猫狗。故园,美。如画、如诗、生机盎然、蓬蓬勃勃。故园,滋润了,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生息;故土里,有我祖先的魂魄,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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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如夜。

如梦。

如你……

睡了,梦去故园;

梦里,遨游;

梦里,飞翔;

梦里,故里……

“奶奶,我的奶奶…在灶台旁,围着蓝兜裙,蒸煮…”

“夏夜,收拾完桌子,我躺上去,奶奶为我摇着蒲扇…哼着儿歌,“小猪觉觉了”,“小猪猪呼噜噜”…盖上一层衣,睡熟抱回屋。”

梦里的奶奶,慈祥、温暖,虽小脚伶仃,一点点、一口口、一件件、一幅幅…,呵护着孙儿的童年,一直到昊儿出生,见到她,笑着走了…

醒来,泪眼婆娑,喝了口水,咸甜甜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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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走在路上,感觉昨晚对童年的记忆和故乡的气息是那么的真切、浓烈、弥新,厚重…

脚在路上走,仿佛奶奶就在家门口…

奶奶的生日是农历8月18日子时,80岁生日…,90岁生日…,沥沥在目,铭于沟回。

91岁, 91岁半,92岁,92岁半, 93岁零一个月,二个月,三个月…

91岁的时候,还能针线活,之后一年不如一年,眼花耳背,一月不如一月,…

我有幸经历了四世同堂,那是爷爷奶奶的恩泽。奶奶经历了清末、旧军阀、民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国民党、共产党,直至改革开放,把我送入部队,交给了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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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是奶奶对我的呢称,妹妹伶俐可爱,她给取名小仙…

奶奶很灵巧,做什么像什么,纺纱织布、染布做衣,鸡鸭猪狗,家什细理样样都会。我总是缠着她,她也喜欢我呆在她身旁。犯了错误,奶奶是靠山,她会把我藏起来,告诉爸妈:“没看见,丢不了”。错误犯多了,我更得找奶奶。白天犯错误,晚上奶奶就是我的守护。所以,爸妈很少能拍到我。偶尔挨揍,奶奶就会训斥爸妈,我躲在奶奶的背后,呵呵呵地笑。“来呀,来呀,来打呀,来打呀…”奶奶转而掐我一下,“看来你是真该揍,还不快跑…”

我就这样懵懵懂懂地长大了,爬高掏窝、抓鱼摸虾、瓜瓜果果、夏天要脱三回皮,一年四季丢书包…

在外补读,周末回家,四菜一汤,还有第二天的捎带…

高考落榜,我离开了家,来到了北方。第一个年三十,站完哨,读着奶奶的担心,“夏天谁给你打蚊子,冬天谁给你盖被子,饿了谁管你肚子”…

我向着家乡,拼命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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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名字叫子美,似乎有某种寓意。奶奶的美,好像都给了子孙们,尤其是我,我的后…

如果我是一只雄鹰,父亲就似一座山脉,母亲就是那条濠河,爷爷奶奶就是那片无际的苍穹和浩瀚的江河,把他们的子子孙孙似山脉一样的呵护、笼罩,似乳汁一样的滋养,渊源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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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还想钻进您温暖的怀里睡觉觉,香香的、甜…

就像十岁…

奶奶,您在我心里,从未走远…

奶奶,您总在我身旁,伴随着我,护佑着我,激励着我…

饮水思源,脚踏实地,与人为善,热爱生命,努力再努力,小康更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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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8-20 北京顺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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