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墙:一部世界小史 连载(五)

简介:400余篇诗一样的世界史写作,将历史、神话、轶事、证言、诗歌、人物小传和新闻报道融为一体。写作内容从人类的老祖母露西到第一个狗狗宇航员莱卡,从创造日本的众神之母伊邪那美难产而死到口服避孕药的诞生,从八千年前在厄瓜多尔海滩相拥而死的情侣到2020年以色列“小丑医生”用笑声迎战新冠病毒……像星空一样璀璨和丰富的世界史,像天文望远镜般探索人类生存和苦难的奥秘,像显微镜般剖析不可遗忘的历史罪恶和不容忽视的历史细节。


贸易的诞生

在马被乌克兰大草原上的游牧民驯化的同一时间,美索不达米亚冲击平原的农民正为一个问题而发愁:他们有太多吃不完的农产品。

有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想到了解决办法:用这些农产品去交换其他物品。

于是,这些农民先找到会驾驶小船和木筏的渔民,与他们交换鱼、虾、蟹、贝等水产品,然后他们与渔民共同组织远征队,驾船驶过湖泊和小溪,前往山区,去交换山区居民制造的石材、木材和金属。

就这样,住在不同地方、从事不同工作的人有了更多日用品,极大地丰富和便利了生活。

历史上的第一次贸易是这样发生的,第一次自由贸易也是,它有这些重要特征:自愿、平等互利、没有胁迫。

它绝不是东印度公司官员和殖民地总督口中只为大英帝国利益服务的“自由贸易”,也绝不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口中只会抢夺美国工人就业岗位的“自由贸易”。


家族神话

许久之前,仙女佛库伦和她的两个姐姐来到中国东北的布尔瑚里湖中洗澡。当她们洗完准备回家时,佛库伦在自己的衣裙上发现了一枚朱果,这是一只鹊鸟叼来的。恰好,美丽的仙女当时有些饿了,就把它吃进肚子里。

没料到,她竟怀孕了。几分钟之后,她生下一个男孩。之后,这不太负责任的母亲在告诉自己的儿子他姓爱新觉罗,名叫布库里雍顺,因为是神的儿子,所以注定要做一番大事业后,就独自飞回家了。

带着母亲的话,布库里雍顺乘船在松花江上旅行。当他来到一片纷争之地,看到三个大家族正为争夺土地而互相残杀时,他意识到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可还没等这个宇宙超级男子汉展现什么非凡神力,纷争之地上的人就跪到他面前,奉他为领主,还把一个最美的姑娘嫁给了他。

许久之后,爱新觉罗·溥仪大概认为自己就是那枚朱果,日本关东军就是佛库伦,他只要钻进日本人的肚子里,就能变成像先祖那样的神。

他怎会知道他将像粪便一样被拉出来。


醉酒的诞生

离漫步星球寻找食物的年代,已经很远了。在这些年里,痛苦不再是痛苦,快乐不再是快乐。人类,这个简单的物种,开始学着理解悲痛中的快乐和快乐中的惆怅。

可体会复杂是如此艰难,头脑和灵魂都不堪重负。于是,人类学会在口中和肠中体会它。


战争之艺

今天,在开罗的博物馆里有一块石板,上面用栩栩如生的雕刻描绘了法老美尼斯统一埃及的事迹:

画面中央的法老威武非凡,在他的右肩上方立着一只神鹰,神鹰用爪子抓着一颗人头,人头上衔着六根稻草,意味着在那场战争中,他的军队抓住了六千名俘虏。

在当时,也即纳赛尔推翻埃及国王的五千年前,美尼斯凭借用木头和石块当武器的军队,完成了这一成就。


最早的冒险家

带着一把铜刃斧头、一把燧石小刀、一个装着燃屑的桦树皮盒子、一张半成品弓和装着十四支箭的箭筒,他冒险行进在阿尔卑斯山上。

他的目标是穿越一座海拔三千二百米的山口。

他失败了,因为被同伴杀害或是迷路,他消失在了茫茫雪野中。

但1991年,他复活了。人们在融化的冰雪下发现了他:发现他穿戴的熊皮帽子、芦苇斗篷和小牛皮鞋还像新的一样,发现他的皮肤上有几处醒目的文身,发现他的骨头上还长着肉,发现他的脚步虽停止但勇气和恐惧却接着行走了五千年。


埃及飞人画像

奥西里斯和伊西斯是兄妹,可当他们还在母亲天空女神努特的肚子里时,他们就开始做爱。一生下来,他们就正式结为夫妻。

众神把大地的统治权送给他们当新婚礼物。

没过几年,他们在地上的事业就风生水起。奥西里斯给埃及制定了第一部法律,平息了各部落间的纷争,又教会埃及人如何修堤筑渠、开垦土地、播种粮食和其他在大地上的谋生之道;而伊西斯则承担了丈夫剩下的工作,她走遍各处,聆听奴隶、罪人、妓女和手工业者等不幸者的祷告,赐福并保护他们。她也听取贵族和富人的忏悔,原谅他们的罪孽,给他们指出救赎之路。

总而言之,因为事业成功、家庭和睦,奥西里斯和伊西斯是天上地上人人羡慕的一对儿,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的爱少了点什么——可能是某种激情、缺憾或是作为永生之神永远不能体会到的渴望,他们也因此迟迟没有孩子。

就在他们开始检视自己的婚姻时,他们的弟弟赛特却设毒计害他们。因为嫉妒哥哥的成就,他杀害了奥西里斯,并将他的尸体大卸八块,扔进了尼罗河底。为了拯救丈夫,伊西斯潜入尼罗河捞出他的尸块,并请求医药之神托特将尸块重新接好。然而,重生的奥西里斯已不再完整,他的一块身体被鱼吃了。

他只能短暂复活,在第二天早上就会死去。

可就在他复活的永恒之夜,他和伊西斯却有了爱的结晶。


神灵恐惧症

据说,住在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冲击平原的苏美尔人,患上了一种病:神灵恐惧症。

具体来说,苏美尔人害怕神灵降下各种灾祸,害怕神用洪水、干旱、疾病和凶恶的战争对付他们。

于是在潜意识中,苏美尔人把自己看作是神的奴隶,他们要通过献祭的方式讨好神。

为了更好地献祭神,他们建起了供神居住的庙宇,并通过修建大规模农业灌溉设施和土地集中耕作增加粮食产量,养活了众多专门为神服务的祭司。

更令人惊奇的是,历史也这样发生——他们为了讨好神而进行的各种辛苦劳动,竟结出了历史上的第一颗文明硕果:

第一座城邦、第一批专职手工艺人、第一家纺织厂、最古老的文字和最早的犁、砖、水利工程、时间单位、法律、借贷服务、带轮车、大航船、冶金术、烤炉、轮制陶器……


第一个作家

尽管没有证据,但我坚定地相信,第一个作家一定是个苏美尔人。

他或她,极有可能在神庙中工作,已经掌握了不少看上去就像鸟的足印的楔形文字。

也许是在某个一日工作的黄昏,他厌倦了总是用文字在泥板上记账:他的邻居向神供奉了多少祭品,然后又向神借了多少粮食。

鬼使神差地,他削尖了自己工作的芦苇笔,在一块新的泥板上刻下一些自己想说的话。当这些话写完后,他的双手感觉很快乐;这种快乐传到后脑勺和胸腔,让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以后,他便每日都写一点。

可能至死,他都只是自己的作家和自己的读者。无人看过他写的东西;这些东西在他生活的时代也不能给他换来一袋口粮。

但他并不后悔写作,因为快乐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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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就是一个夜晚放烟花的人!你好,我是写作者陆晨,我的作品《黑墙:一部世界小史》正在连载。希望点亮我的烟花也能点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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