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道德经》五,道与名

前文讲了道之反动,这次讲下道与名


《道德经》通本,开篇第一句话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是从魏晋一直流传至今的版本,也就是王弼本。这句话本来王弼解释的就很好,很到位。可是现代人来解释走入一个误区。是这样解释的:凡是能说出来的道都是平常的道,真正玄妙的道是说不出的,就像我们常见的一些东西,你能给它命名,可道是玄妙的,是不能命名的。基本就是这样,大同小异。


也就是把道说的玄而又玄,不可知,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需要每一个人用尽一生去修道,去感悟。真是故弄玄虚。如果做学问是这样的,那就是江湖骗子,装神弄鬼,故作高深。这不是在行道,而是把道束之高阁,打入冷宫,任其自生自灭。这可真是辜负老子的一番深情厚意,我后辈学人应引以为耻,深以为戒。


曾仕强教授对这句话是这样句读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让我大为震惊!竟然可以这样理解!简直有一种一统黑白两道,君临天下的感觉。这也启发了我,在看每一句先秦古文时,都多问几个问题,从不同角度解读的习惯。


后来我看到马王堆帛书是这样写的“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使我更为震惊!虽然只是把“常”还原为“恒”,末尾都加个“也”。可是意思大变。


“常”,现代文解释为通常,经常。“恒”现代文解释为永恒,不变。可是在古汉语里,“常”与“恒”是互通的。这种古今之别,就造成现代人理解上的严重偏差。“通常,经常”也是会变的,也是有例外的。


有人会问:为什么相信帛书的“恒”,而不相信王弼本的“常”呢?因为帛书是在汉文帝刘恒之前就有的版本。汉文帝之后,为避刘恒的讳,把“恒”改为“常”,流传到魏晋王弼手里,就是“常”不是恒了。这也真是没办法的事,哎!


再一个,“道可道也”,第一个“道”是名词,第二个“道”是动词,大家都没有异议。只是焦点在动词这个“道”怎么解释。很久以来,都解释为“说”,只是近来有学者指出,先秦时期“道”没有“说”的意思,应该解释为“引导”。


这个观点,我在前文也顺带提过。这不是我的独创,聪明人太多了,谁都不敢居功。不过,查阅先秦文献,“道”并非没有“说”的意思,只是很少。我不举例了,大家可以自行查阅。光看《道德经》,全篇关于“说”的词经常出现的有“曰,言,”所以老子也确实没有必要以“道”为“说”,做个孤例。


那么这句话就好解释了“道可以引导世间万物的,但是道也在变化,道不可能一成不变。世间万物,可以给它命名,可是那名也在变化,名也不会一成不变。”


“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小时候,看到一个故事,说是人类降生在地球上,看到各种野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非常害怕,于是圣人告诉人们,这个叫猪,那个叫狼,老虎。有了名字,就开始了解它们,知道它们的习性,特点,优势,弱点,就不那么害怕了,逐渐的能够战胜猛兽,成为万物之灵。


万物最初诞生,也没有名号,它们不在乎自己的名号,只是在乎各自的本质,因而趋利避害,让生命得以延续。只有人,偏偏要先搞出个名号,再深入了解,这是人特有的。


万物之灵,就灵在名号而已。人进化到如今,几乎丧失了野兽的那些求生本能,社会越发展,人类越有智慧,越是如此。今日到了剩男剩女遍地,丁克成为一种潮流,说白了,就是繁衍生息这种基本的本能都不要了,更愿意潇洒快活一辈子,之后人类没有下一代,与之无关,灭绝了人类这个物种又怎样呢?我深深的领教了这种进步,这种聪明,这种洒脱。


话说回来,如今人类给世间万物造出许许多多的名号,各种科学细化,各种学问细化,名号更是无穷无尽,更新换代,简直就像热带鱼甩籽,一甩几百上千,然后继续悠哉悠哉的游来游去,任那些鱼子遍布世界各地,自生自灭,有幸活着的继续成长甩籽,死了的,也管不了那么多。


人类的烦恼,不在于“道”是怎样的,而在于各种“名”,让人无所适从,无法把握,吹走的蒲公英,哪里去追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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