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一）

  一

“来，你许个愿吧。”面前有个小小的，字都胡成一团的蛋糕，说是惊喜，但经历了中途的一些意外事故之后再打开蛋糕盒一看，哈，真的是惊喜。

  “我想……要一只小狗。不要店里的，我只要流浪狗。”

“喂，哪有人生日愿望是讲出来的？分明就是胁迫我满足你的私欲。心机啊！心机。”

“切，谁要你送了？自作多情。”

二

我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流浪狗，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就像它们一样，一边冲着陌生人吼叫吓跑对方，假装自己很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一边又渴望有人关心，能让自己卸下满身防备，真心依靠。

她小时候就这样，一个女孩子，剪着短短的头发。因为眼睛很大，脸又属于肉肉的那种，总被人认作男孩。有次在电梯里，有个人还对她哥哥说，你弟弟长的挺可爱的。因为这事儿，还被她哥哥笑话。但她好像从没想过像个女孩子一样穿漂亮的裙子，扮成公主。每次见她，都是偏向于酷酷的风格，而她，也挺喜欢这样的。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记得小学隔壁班的英语老师每次见她，也都会逗她“Are you a boy or a girl?”，她虽每次都很坚决地说“girl”，但我敢断定，在战斗力上，她绝对不输任何男生。

三

她是属于有仇必报的性格，被人欺负了，对方打了她一下就跑，追个800里也一定要把这一下打回来。但即使已经骑在别人身上稳占优势的情况，也是打了一下自动放手，绝不因为泄愤多打一下。而那个经常惹她的不是别人，就是她哥。每次不分场合不分地点，手欠惹了她就跑。等她去追的时候又抱头鼠窜，往男厕所里躲。所以别人都没看到哥哥动她，只看到她凶神恶煞地在后面追。“你女儿啊，平时看着挺安静的，怎么打起人来这么凶。”这是她妈妈在带了他们两个去参加同学会后被人吐槽的，回来之后她只能说：“你以后不能忍忍再打?这公共场合，你是一个女孩子啊！就这么直接追到男厕所，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那你们怎么不让他别手欠啊！”“他要是手欠你跟我说不就行了？”“跟你说有什么用，你又不会说他。”

四

她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家里生意太忙，两个孩子给奶奶带又怕她带不过来，就给家里请了个帮忙的人。奶奶觉得不想花这钱，太浪费，就把她送到熟人家里带。在那里呆了三个月后被接回家，第一天就因为尿裤子被奶奶大打了一顿，结果当天不让任何女的抱着，最后没办法，晚上又被送到外公家里睡了一宿才作罢。大人们这件事记得很牢，很多年后还会说起这事，但她是完全不知道的，不过奶奶脾气大也是全村出名，所以这事的真实性绝不用怀疑。

五

虽然她脾气不小，人却是很听话的。在家里总是帮着拖地，洗碗。家里人也都夸她懂事，其实我知道，她只是不想惹人生气，想当个不那么惹人烦的人，因为她总觉得，在那个家里，有些压抑。洗碗拖地好像就是女孩子应该做的事，不去主动做反而会被说怎么这么懒。中午之前要记得把米放到电饭锅里煮，每次主动帮别人盛上饭，衣服要记得一回来就拿到楼上去先浸在水里，鞋子可以自己刷……这些并没什么，毕竟奶奶都是无怨无悔地做着这些，她理应帮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习惯了你的付出，就会觉得理所当然。只要有次没做，就会被说懒。可是为什么哥哥从来都不做？她觉得不公平。“哎！你干嘛跟他比，他本就是懒人一个。”这是奶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