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无话

那是个下雨天，在荒凉的小村庄的巷子里。女孩将比自己身子宽两倍的画板紧紧搂在怀里，小小的外套硬是拉直地想包住那块木板。眼前找不到没有雨滴的空隙，女孩努力向前跑，希望能有个屋檐。可是屋檐却像捉迷藏一样躲在一条条围墙的里头。忽然头发上的水流慢了下来，刚要抬头看时，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把伞正努力地遮住自己头顶。男孩顿时拽了下她的衣角说，诶，先停下来吧，我们有伞。女孩停下湿漉漉的脚步。女孩低下头转向男孩说，能不能把画遮好？男孩看着女孩隔着一个雨伞把的距离，瞬间把之前左手换做右手拿伞，侧着身，急急忙忙得有点结巴地说，我的相机也要躲里面。不知听到多少雨滴打伞的次数，但是可以明确的是只有雨声的世界里时间真的很慢很慢，多久了画面还跳不过一祯，眼前好像是家里墙上装饰的动态山水画一样，一把伞下站着两人，雨水却流个不停，雨打伞坠地的声响却是之前输入程序似的没有变化。男孩终于再次发声了，前面有个有亮光的写着写文字的招牌，我们去看看吧。女孩嗯的一声。俩人依旧听着雨声和各自的呼吸声在寻思点什么。最后到了那“旅店”下也没寻思出什么声音出来。进去一问，只剩下一间单人房了。按照眼前正嗑着瓜子，还大声反驳楼上顾客抱怨没有一次性牙刷推测，赖在旅店前台大厅的没指望。男孩要了那间房间，付完押金后，拽住低着头即将转身走的她说，那，钥匙给你。在208。男孩将钥匙放在女孩手心，右手正要拿起雨伞转身时，女孩说，能帮我把画板搬上去吗？破旧的旅店果然简陋得没有太诧异，一张小圆桌下躲着一把椅子，旁边就是一白色床了。仅此而已，让人欣喜的，还好有暖气片。男孩问，放哪？女孩说，床边放着就行。画板裹了层白布，放好之后，男孩说，那。。我走了。女孩赶紧说，这是你的房间，我能在这躲一晚吗？，雨还在，这么晚了，外面也就这里有灯光招牌了吧？我不睡，能不淋雨，有个座就行了。你睡大床。我绝对不发出任何声音。可以吗？男孩还是想让给女孩，自己一人走，最后，女孩拿起画板说，你要走我马上也走。男孩没办法，说，不过我还有工作要忙，所以，那张桌椅是我的。说着男孩从挎包搬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在四处寻找插头，却找不到，原来旅店简陋不是盖的，连个插头都没有，甚至床底也找了，只发现一块砖头，可能是支撑床吧，男孩无可奈何，顺势将插头放在砖头旁边，然后唉声叹气地说，找了半天居然在床底，估计电蚊香专用插座啊。女生微笑不语。估计男孩知道这话够冷的，也就不敢恭维自己的说话能力了。看到暖气片就走了过去，摸摸暖气片说，还挺热的，湿漉漉的外套烘一晚应该可以了。赶紧脱下放这吧，别感冒了。黑暗里头仅剩的电脑屏幕灰光将屋里所有物品在墙壁上画上轮廓。女孩侧躺着，尽管小小的床无法容下一个大字，小小的身躯总能挤出一半的空隙。眼前微弱的光总能让她猜想出背后那个男孩眉头正紧，左手不时停下捏捏嘴唇。微微一笑，无声无息地被疲倦关掉了知觉。男孩将单反里头白天拍好照片备份到手机内存卡，然后对着一直提示电量不足的电脑，不断刷新着电池剩余可用时间，倒计时的数字被顺时的时间残忍的吸走。疲倦的双眼总能忽然睁大，男孩取出手机，单反将屏幕均设置为常亮模式，顷刻间，电脑屏幕消失不见，男孩将两个屏幕光源调好位置，墙上的物体轮廓淡了，却还在。男孩按着单反按钮浏览着白天时拍的照片，不时露着微笑。也不知道照片循环了几次，突然嘭的一声，短暂而微弱，男孩拿着手机光线走向声源，是画板微微侧滑的声音。原来女孩睡觉不安分，被子滑落一角推动画板。男孩帮着盖好被子，刚要把画板放置好时，裹着的白布滑落，手机光线忽然照出美好的光景，那景色竟如此熟悉，是的，正是白天的取景点，不，是刚才照片的一块填补景色，景色里有个男孩弯着腰，举着单反，虽然是侧面，却能清楚看到一半的微笑。男孩看后留出另一半微笑，看着黑乎乎熟睡中她的轮廓。男孩取出的手机内存卡，握紧一下，放到几近烘干了的女孩外套的兜里。不知何时，女孩醒来，眼前的弱光依在。她转头看，仅剩电脑屏幕前的光，男孩已趴着桌。女孩走到暖气片，幸好男孩的外套已干。抱着外套，脚却突然被什么绊了下，她赶紧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嘴，害怕什么声响。还好只是电脑电源线，女孩蹲下拿着电脑插头在床底找着电源，光溜溜的除了一块冰冷的砖头什么都没有。女孩心生了疑惑，起身靠近男孩，只见单反和手机照着男孩疲倦的侧脸，电脑屏幕黑乎乎的成了小小屏风一样。男孩的右手大拇指还停留在单反上下一张的按键里。女孩近看荧光里头的照片，景色如此熟悉，是白天的美景，不，是画里缺少的角落。景色里头一个瘦弱的女孩坐在绿色堆砌的草地上，眼神专注，右手握笔姿势如此熟悉，眼前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却看到从未见过扬起一半嘴角的甜美。女孩对着略发呼噜的男生，留下整两边扬起的嘴角。白天，男孩醒来，眼前仅剩整齐的床。右手边多了一卷画纸，打开，昨晚动人的记忆美景也迎来白天，打上了鲜艳。早安！男孩微笑着说。女孩在弥漫微微水汽的清晨里头喝完豆浆，付钱时，从外套口袋抓出一把硬币中发现一张内存卡。女孩右手捏起内存卡，“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