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生病了

老家的枯藤和蔚蓝

上一周,母亲打电话说,她在医院照顾生病的姨妈。好好的怎么生病,问她怎么回事?半天说不清原因,只说是突然发晕,一动就吐,要住院观察几天。

我母亲说,当时发生,姨妈非要等远在青白江的姐夫回来,载她去医院,谁说都拖不走。但是从青白江开车回德阳老家,要一个多小时,就这样难受的在床上等了一个多小时。“你们就这样陪着她等?”,“还好抢救过来了”,“错过最佳抢救时间怎么办”,这群人胆子真的是大,听一个病人的话。

周五我特意到医院看姨妈。疫情管控严格,每一位病人最多有一位家属照顾,其他人不得进入。我站在住院部大厅,我母亲说下来接我,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担架,人群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母亲和姨妈从电梯走出来,四处寻我,突然感觉这两个人一下子就变老了,嚷嚷了一辈子要减肥的姨妈也终于瘦下来,憔悴了好几圈,皮肤又黄又黑,皱纹也突然多了许多,我从没见过她这幅模样。说是大脑的血管堵塞,可严重。

姨妈是我母亲的姐姐,外婆家中排行老二。我母亲说,她们三兄妹刚结婚不久,外公外婆就相继离世,但林家三兄妹却是乡里乡亲出了名的团结。这里头少不了一贯强势,甚至有些不讲道理的姨妈的功劳,姨妈撑起了三兄妹的家庭,我姐姐,我哥哥和我都是姨妈一手带大。

舅舅家,姨妈家,我家分别在不同的三个村,但都离镇上不远。还没有电话的年代,姨妈家煮了稀奇好吃的,就会到街上托相熟的同村人给我母亲带话,我妈就带着我到姨妈家吃饭。我记得有海鲜、螺蛳肉、小龙虾……后来,姨妈家首先装上了电话,便经常打电话到我们村长家,然后村长就会在山丘上朝我们家方向喊我们去姨妈家吃饭。

有一次还闹了笑话。我有一位表叔,名字与我同音,同往回一样姨妈打电话让我们过去吃饭,结果我的那位表叔听到,以为是他的姨妈叫他吃饭,兴冲冲地骑着自行车跑了好几公里,心里还想姨妈可从没有这么舍得过,结果到后才发现搞了乌龙。这件事到现在都是村里老人的笑谈,都说我姨妈的好。

家里有任何困难都是姨妈挡在前面,有好事却都想着我们,可主心骨怎么一下子就垮了呢?不像从前那般生龙活虎,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造成这一次生病的导火索,是她不听家人劝阻,非要到外面去打零工,说是想到我姐姐又买了房子,养两个孩子,老两口也没收入,姨夫前两年癌症做了手术也是数着日子过,操心啊,想给子女攒点钱,大夏天的跑到果园里帮别人摇花,说是100块一天,挣了2100块。

夏天的果园,从上俯瞰堪称桃花园,走进去那真是个大蒸笼,更何况一个五十多岁的嬢嬢。年轻时逛街买衣服做头发,享受了大半辈子,五十多岁了要去打工,怕是活倒过来?她是最倔强的,我姐姐那种软柿子搞不定。

我把遮阳伞给她,带她去吃饭,刚走进饭店还没点菜她就“企图”把钱掏出来,一直想递给服务生,“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好好吃饭,不用你掏钱”。

饭桌上,我问她:“住院第一天花了多少钱”,“2700”,“哼,你看你亏了吧”,她也不好意思低下头吃菜。

就像我一直跟我母亲强调的,到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健康,只要不生病,就是在赚钱。要相信,在医院花钱的速度绝对远超你挣钱的速度。母亲也一直遵照执行,我也比较放心。

虽然姨妈强势,甚至偶尔莫名其妙不讲道理,但她是一位坚强的、值得尊敬的女性,当我看到姨妈生病之后的憔悴模样,我突然好心疼。


姨妈的故事很长,我希望写成篇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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