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我的娘(系列一)娘的童年

我以前是不喜欢我妈的,我觉得她就是一个乡下妇女,没文化,木讷,不善言辞,又重男轻女。记得小时候,她每天早上上班前,总有一大脚盆衣服洗,我爸的,我哥的,我弟弟的,她唯独不洗我的。我就大嚷,爸,你看她哟,她不洗我的衣服。父亲是我家的权威,对我的好用他的话说“含在口里怕化了”。娘总说我“狗仗人势”呵呵。父亲总是会呵斥我妈,说什么女儿在娘家是用来疼的啦,她的任务就是学习啦……母亲什么也没说,我的衣服也就她包干了。还一次,小时候和哥放学回家,不知为啥哥惹我生气了,我端着一碗饭“啪”地一声把碗摔了,母亲看到碗碎了,白花花的饭撒了一地,狠狠地打了我两下。这一下,我“哇哇”大哭,并和娘对仗。我就一直哭,哭到我父亲回来的,我就是知道父亲会护我的。父亲来后,问了一下原因,竟也二话没说,牵着我的手,带我到湖对面的同事家吃饭去了。回来的路上父亲轻轻的说,孩子,这回你错了,回家认个错吧。我好像没有开这个口,那一天的晚饭,娘没做,娘一个人悄悄的躺在床上流泪……后来,一直到父亲走了,我才慢慢的走进我娘的世界,慢慢的了解我娘。

    娘今年已八十三岁了,背驼得如一个小写的n字,眼睛看人也是雾里看花,心脏时不时“突突”地乱跳,那一刻,娘喘气不止,只有那种救心丸才能让娘缓解过来。

  娘的话也慢慢的多了,唠唠叨叨的一遍又一遍诉说着以前的故事,以前的人生……

  娘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应该是童年吧。外婆一生只生下我舅舅,和娘。外公,外婆勤快,所以家里也殷实,舅舅早年一直在外求学,毕业后又在湖北任教,家里只娘一个宝贝,也就超前过上了独生子女生活。每每聊起这段,从娘那浑浊的目光中总能散发岀一丝丝的亮光……

    乡下的夜空很高,很蓝,繁星点点。劳作了一天的外公总是一把蒲扇,一杯茶,坐在屋外的地坪里,一手抱着娘,一手摇着破蒲扇为娘扑赶着乡下的麻蚊子,娘躺在外公怀里看荧火虫在田间闪闪烁烁,听蛙声呱呱叫起。直到夜静了,调皮了一天的娘倦了,鼾甜的进入梦乡,外公才把娘轻轻的抱进房间,窗外的月光如银,透过木窗棂,洒在娘甜甜的脸上,也照着娘的梦乡。

清晨,田陇上撒满了露珠,阳光下晶莹剔透,母亲在外婆的叫唤中起床。噘着小嘴,牵着那条壮实的黄牛走在田陇上,一不小心,黄牛摔下岸边的小港里,港里乱石穿空,可怜黄牛一命呜呼!这可喜了娘,一路狂奔回去,大声高兴的呼叫,牛跌死了,牛跌死了。外公是不舍骂娘的,和邻居把跌死的牛抬了回来,那一年,娘把牛肉给吃厌了,牛也不用喂了……

从此,娘除了读书就是玩,什么踢毽子啦,打毛栗啦,翻筋斗云啦,爬树啦,掏鸟窝啦……外婆家的偏房是土夯实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个个小洞洞,天长地久也就成了鸟儿的家了,一到春天,娘总是搭着一个楼梯,爬上去,小手伸进小洞里,摸有几个小疍,拿岀来看看,又放进去。过几天,又去摸摸,看看小疍是否变成小鸟儿。有一次,娘把手放进去,一摸抓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娘扯一下,没动。于是爬下楼梯,找一个铁勾子,用力勾着一扯,一甩,哈!好家伙,竟然是一条长长的大蛇,蛇竟被摔下来死了。外婆也吓了个半死……娘就如一个野男孩。

  在那贫穷的年代,人人都食不果腹,可娘的那碗白米饭下要么卧着一个荷包蛋,要么藏着几条小刁子鱼,令人羡慕。娘每每回忆起那段岁月,总充满了幸福,快乐,脸上乐开了菊花。

  然十六岁那年,母亲正准备进入完小读书,一场病痛改变了娘的一生。

那天,娘突然间脚不明原因疼痛,走不了路。这可急坏了外公,外婆。如此一个掌上明珠,落得走不了路,该咋办?外公背着娘翻山越岭,踏上寻医之路,不知走了多少路,寻遍了多少名医,母亲脚仍不见好。后来也奇怪,一个偏方,好像就是狗骨头合着醋熏,竟把娘的脚治好了,想来,那些民间偏方,还真有妙用。脚好了,外婆听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娘就没再上学了,无论舅舅写信回来怎么说要母亲继续学业,外婆终究是不准,要母亲准备待嫁,从此那快乐无忧的生活也就远离了娘。想来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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