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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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过程中，所有的爱情都需要有人注视它，承认它，赋予它价值，否则，它就可能被当作一个误会。

                    ——保罗·乔尔达诺《黑与银》

很久没有读到一本拿起来就不想放下的小说，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引人入胜的情节，甚至从开始就能感受到一种悲哀的气氛，但《黑与银》还是如此不经意地深深打动我。小说不是很长，花两个多小时就读完了，但故事里那种沉重的孤独感却让人感同身受。

A女士是男主人公家的保姆，这是一位体贴入微的女士，平时用心细致地照料着一家三口。妻子诺拉会向她倾吐心事，儿子埃马努埃尔成长的过程中受到她很多指点，平时A女士给他们做一日三餐，像母亲那样不让他们在外面乱吃东西……但这个与他们一家感情深厚的保姆，却饱受肺癌折磨，最后在病痛中死去。而且她极善良，即便在得知自己罹患癌症后也隐瞒病情离开。在电话里剧烈咳嗽时只说因为自己累了……

A女士与深爱的丈夫雷纳托曾经有过五年完美的婚姻时光。后来雷纳托患了肾病，经常要做透析，她就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纪放弃了一切做他的专职保姆。她无微不至地关心照料他，希望他可以康复。但命运还是夺走了她心灵的依靠，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五年的婚姻生活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东西，但她却在记忆里将它完整美好地保存。余下的日子靠着回忆的支撑走过了四十年的时光。

在意大利语中“黑”代表男人，“银”代表女人。小说中“我”代表“黑”色，妻子诺拉则代表“银”色，保姆A女士则是“黑与银”的结合体。在她身上不仅有男人的勇敢，坚定，对困难和失败无所畏惧。又有女人的纯洁，美好，敏锐，就像“银”这种金属带着洁白的光亮。在她身上“黑与银”是一种默契的结合，存在，“我”也希望跟妻子之间能够有完美的默契。

永恒与瞬间的距离，有时竟然如此之短。A女士离开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渐行渐远，分崩离析。忧郁的丈夫和开朗的妻子，两人有序和无序的思维习惯，还有浮躁的生活态度，在缺少A女士黏稠这个粘合剂之后，显然变得越来越疏离。“我”问诺拉：当我成为雷纳托那样时，你会耗费自己最美好的人生，陪伴我度过那些年吗？诺拉却明显犹豫了一会儿。

从信任到猜猜忌，从体贴到责怪，从依赖到抗拒……每一对情侣也许都经历过这些。争吵或许还是婚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甚至是有益于情感健康的部分。最可怕的，也许是相对无语，即便伴侣在身边，依然感觉如此孤独。虽然，相爱的两个人可以去探寻对方的内心，也会在生活中逐渐调整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但过于亲密的相处空间，终究会放大那些和最初想像不一样的地方。

小说中年轻夫妇之间产生的隔阂，和老一代的情感产生了鲜明的对比。也让人们思考现代人生活的任性和潦草。记得木心在《从前慢》里说过“从前的爱情很慢/ 慢的，用一辈子去等一个人 / 慢的，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也许，太快的节奏，太熟悉的感觉，让我们忘记身边的人也需要用心关注，忘记要照顾对方的感受。如果能够多一点欣赏，多一点耐心，多一点执着，“爱”其实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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