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住在郊外雷公山,阳春三月的天气,油菜花开出一片,路上太阳公公难得的露出脸来,更是映得路边像一片金灿灿的海洋。往年梅雨身子好的时候,两人常常带着小雅晴出去耍,夫妻两个素来恩爱,佟鑫海牵着妻女百般呵护,梅雨笑容明媚,雅晴天真烂漫围绕在脚边,谁见了不羡慕这一家人。
佟鑫海边走边欣赏,虽然惦记着梅雨,见到这样的美景,多日愁闷的心情竟然也开解不少。
转过山脚,只见山根下石壁上一个石坑,里面蓄满清水。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水洼,岩壁渗出来的山上泉水聚在这里,后来有人见这水味道甜美,就着石壁凿出来这么个坑,坑也不大,不过一尺见方,一汪水清可见底,看着就喜人。水边长了几株黄花,有两只蜜蜂过来喝水,顺便在花上找些花蜜,临走腿一蹬,小黄花脑袋颤一颤,似乎点头说谢谢。
佟鑫海急着赶路,也有些渴,丛背包里掏出水杯舀了一杯,尝一口清冽甜美,丝毫也不输喝过的那些什么名泉。心里记着,改日定要带个大桶过来装一桶回去泡茶喝。
再转一个弯,前面隐隐几排房子,灰色的瓦露出在竹林的后面。拐下大路走上一条小路,路旁都是细细的竹子,沿着竹林走过去,左边把头的那一家,门口一颗橘子树甚是高大,正是佟鑫海要找的那人的家。
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一串狗叫。是看家护院的狗在给主人报信,也威胁来人不要轻举妄动。
王二胖说过,这个人是个孝子,有个老娘八十多岁,所以无论多忙,周日必定在家陪老娘。
院门开着,鑫海也知道这样上门有些冒失,但是梅雨病的不轻,等不得找人引荐了,只得放开嗓门喊道,”林老师在家吗?”
回答他的是大黑狗蹿起来大吼汪汪汪,狗链子扯得笔直,一双狗眼警惕地盯着他一举一动。
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大娘,是当地常见的打扮,灰布的褂子,黑色的缠头巾,瞧样子有七八十岁,神态安祥,皮肤却是白净的不像个乡下人。她一边安抚躁动的大黑狗,一边操着重庆话问佟鑫海,“你是哪个?”
佟鑫海说明来意,老人听罢一句话却浇了他一头冷水“我们林家峰不会给人看病,你怕是要白跑一趟哦!”
佟鑫海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只能好言央求,说梅雨病状严重,六岁的女儿没人照看,当爹的不会照顾,孩子眼看着瘦了一圈。如果林家峰肯伸手帮忙,诊金不消说,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也是尽管开口。
奈何老人态度坚决,说什么也是不应,只是婉拒,说儿子不会看病,让佟鑫海另请高明。
说了半天,大娘仍然一点口风不松,佟鑫海也不免奇怪。看病而已,梅雨虽然症状比较重,但也不至于是什么让人为难的事,他诚心诚意求上门来,话说到这个份上,为啥就是不能答应呢?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瞧这大娘,虽然温和,但是很坚决的样子,坚持说儿子不会看病。
佟鑫海暗暗着急。地方是没错的,人也没错,只是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是撬不开老人家金口。
眼看天色渐晚,佟鑫海不好继续纠缠,雅晴也要放学了,梅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那林家峰也始终没有现身。
只得先回家去,再做计较。
回到家里,梅雨已经撑着身子给父女两做了饭菜,一锅米饭,一碟炒儿菜,一碟香肠,是雅晴喜欢吃的。梅雨这是病了,以前她好的时候,哪天晚饭不是四菜一汤,吃的雅晴小脸放光才罢休。
就算这样,梅雨也已经是累的躺到床上起不来了。
佟鑫海安排雅晴吃完饭,匆匆洗了碗,进了卧室。扶梅雨起来勉强吃了点饭,握着她的手,给她拢了拢头发,把今天的事情讲给她听。梅雨安静地听完,安抚佟鑫海道“算了,人家这么坚决,肯定是有什么特别原因,看病要讲缘分,就别勉强人家了吧。”
“我这身子也不是头一回犯病,每次头疼上一个来月,等天暖和了自己就慢慢好了。我就再捱一捱。”
梅雨是个善良人,佟鑫海却哪里等得了,这么个疼法还不让睡觉,等一个月人怕要折腾没了。
心里暗自打了主意,怎么也得见到这个林家峰,听他说说为什么不能给人治病。实在不行,自然也不能勉强,但是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这么给挡回来了,说啥也不能甘心。
嘴里答应着妻子,另一手搂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梅雨头发生得好,又黑又顺,真真的像缎子一样,鬓角额头形状秀美,佟鑫海非常喜爱。雅晴也遗传了妈妈的一头好头发,小小年纪头发也浓密的像瀑布一样。
夫妻两温存一会儿,梅雨依偎着他,有佟鑫海在身边,就连头疼也好像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雅晴乖乖的自己玩娃娃过家家,那还是梅雨亲手给做的,用的一件旧衣服,里面填的棉花。眉眼都是用黑线绣的,娃娃的衣服领子上还缝着花边。雅晴特别喜欢。
这一夜无话,佟鑫海累的躺下就睡着了,雅晴睡在小床上,长睫毛盖着粉色的脸蛋,纯洁安静的简直就是小天使一样。梅雨忍着头痛半睡半醒,看看老公,看看女儿,祈祷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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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不得啊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