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泠国印象
他们说我们的船沉入了深渊，并且穿透深渊直接向一个洞口穿行而去。后来穿过深渊，落在一片冰雪覆盖的原上……
我渐渐醒转，我说，是谁射穿了我的手臂？
不一定，他们也许不是故意射的，因为当时到了瀑布前面，那种水流速度是谁也控制不了的。领队这样对我说。
我的手臂，血已经止住，但是见还是没有被拔出。
我们一群人，在这样冰天雪地中东的瑟瑟发抖。
只有我内心火一样的热，显然是有毒在发作。
忽然，从远处来了一群人，都穿着白色衣衫，须发也是白的。
你们从哪儿来，黑发的人。
我们从天上来。
唉，又是一群被瀑布冲下的人，真像是天外飞仙。
我们是人。
我们知道，但是只要是黑发的人，我们就羡慕。
为什么？
我们也曾是黑发。
我们能离开吗？
很难离开。
为什么？
因为我们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能进来的地方就能出去。
他们摇头。
我们也摇头。
我猛然叫了出来。
那个年龄大一点来到我面前，说，你受了伤，让我看看。
酋长，他这支箭有毒，你看他的胳膊已经发紫，不治将恐深。
酋长就是那个年龄更大的，反正都很像，都是白发。
酋长把了我的脉，说，看来要截肢。
不要！我说道。
先服一颗冰雪丸吧，这样你的毒不会扩散。
说着酋长拿出一颗冰雪丸放进我口中，我感觉心里清凉许多。
这个小兄弟的毒，如果我们的陨铁宝刀在就好了。
陨铁宝刀？六爷的女儿若有所思的说到。
是的，陨铁宝刀。我们这个国叫泠国，我们这个国虽然地处峡谷，但是阳光也是一直眷顾我们的。这都源于我们的祖先，在很久以前获得一块天外飞石，陨铁石，然后请能工巧匠进行锻造而成陨铁宝刀，此刀似乎可以吸引阳光，让我们这个峡谷四季如春，我们生活的都很幸福。
哪像现在，冰天雪地的。
是的，但是过了很多年这样幸福的生活，有一天，从东土来了一个侠士，他说自己要回去斩杀恶龙，我们的祖先古道热肠，说借就借了。那人信誓旦旦，说屠龙之后必当奉还。
陨铁宝刀一走，我们这片美丽的峡谷开始变得冷寒起来，于是阳光开始变得吝啬极少眷顾，于是泠国人开始变化，须发皆白，而且身体很弱，缺少变化。当年陨铁宝刀在的时候，我们的庄稼长得好，而且我们一旦中毒，就会靠近宝刀，那么毒素就会慢慢被宝刀吸收，宝刀再把它融化成气，烟消云散。可是自从宝刀失却之后，我们就在也么有这样的日子了。
是啊，我们的祖上抱着遗憾入了土，我们作为后人至今找不到那柄宝刀。
我们也怀念黑发的日子，怀念那日头东升西落的日子。
我们突然听到一声冰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他们把目光突然望向我身边的那柄挺着的宝刀。
这是？
六爷的刀。
我说，是陨铁宝刀。
真的吗？他们的声音已经变调了。
他们开始哭泣。
这是真的吗？
但是，这柄宝刀是不是并非你们所说的那柄宝刀呢？
让我们看看。
老人们说，我们的刀身漆黑，犹如黑夜一样。
我们刀身漆黑，犹如黑夜一样。
现在还无法确定，不如让这柄刀靠近你手上的左臂，看看能不能饮血。刀渐渐靠近我的左臂，毒血渐渐析出，疼痛感逐渐消失。
血被刀析出后，立即化为一股气，四散开来，化为乌有。
这样的左臂似乎不再疼痛，但是感觉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
力量使不出来，难道这个毒里面还有软筋散。
怎么说？领队紧张地问道。
如果这个毒和软筋散结合，那就麻烦了，即便毒已经解掉，但是你这只胳膊已经使不出力量了。
废了？我问道。出奇的平静。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胳膊废掉了，人应该难过才是，可是我却出奇的平静。
是的，小伙子，可怜你这么年轻就废了一只手。
我听后，拿起刀就想把这支废掉的胳膊砍掉。
且慢！六爷的女儿说道，别听他胡说，留着兴许来日能治好呢？
就是，有总比没有强。
是的，虽然你已经是男人了，虽然你已经留下了你的种，但是到了老家，也一定要再娶一房妻妾的，留着吧，相媒的时候用得着。
我是哭笑不得，只好作罢。
那这柄宝刀？几位白毛眼睛都已经绿了，口水似乎都要冻成冰条了。
这样吧，反正我们摔下来，也已经伤筋动骨，暂时走不了，这支宝刀，我们共同研究，你们给我们准备住处吧，我们不走。领队说道。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擦了擦口水，好吧，所我们来。
我们经过一棵又一棵雾凇，接近一座又一座白雪覆盖的如锅盖形的房子，显然是为了保暖才做的。
这几间，我们是专门招待我们尊贵的客人用的，你们就不用客气了。
好的，真是有劳。
就这样，我们又住在了一个房间里，房间出奇的温暖。这是他们最后和外界的抗争，可是他们说，我们的房间温暖，是因为我们那柄宝刀的缘故。
半夜里，我们听到了脚步声在外面，知道有人来看守，只当做对我们的保护。
我一夜无眠，虽然我嘴上坦然，但是我的内心一片惶恐，我不知道，失去了一只胳膊，我的刀法会变成怎样，还有我的命运，我想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正在这时，我感觉有一个身体靠近了我，我知道这是一个女人的身体，而且是六爷的女儿，渐渐靠近，我的左手已经失去了运用的力量，右手无法招架，内心也想一个女性给我安慰。他慢慢摸着我的脸，慢慢把我的脸放到她的怀里，然后亲吻我的额头，我感到温暖与芳馨，我那个完整健康的右手想乱动，被她捉住拧了一下，我刚想叫出声，被她用胸部隔着衣物把我的嘴巴堵了个严严实实……
天亮的时候，我呼吸之间还是花儿的芬芳，他们已经动手准备早点了。
六爷的女儿笑着看我，打了一声口哨。那目光那神情，好像润看我的模样，说也奇怪，我开始想念那个公主了。
食材是他们送来的，我蜷缩在一角，因为我的胳膊，英雄断臂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但是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永远蜷缩在这里，这不是我的性格。
我们一走出房门，泠国的人就围着我们看，我们也看着他们，他们一个个面容白皙，白发飘飘，加上穿得都是黑色衣服，形成鲜明对比，当然也有姿色不错的女子，更像是仙子一般，一个个都接仙气。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的刀，四周冰雪渐渐融化，他们感受到了温暖，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真如三月桃花红。
真是感谢你们不走，你看，渐渐地我们的冰雪消融，再过一段时间，很多东西都能映现出来，到那时候，我们在做打算吧，真不好意思，昨晚我们还派人来监视你们，你们真的是大侠。
我们想，者和大侠没有关系，从那么高掉下来，捡了一条命，不好好歇息，那是不要命了。倒不如在这里好好休整，再从长计议。
他们去这个国家好好看看了，其实就是一片峡谷地带，四周全是雪，还有就是冰湖，冰湖里面有很多鱼儿，不过鱼儿的视力不好，因为这儿光线本来就不好，还有一种鱼叫声像婴儿，听起来让人生怜，他们叫它鲵。我是第一次听说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鱼儿，但是他们不吃这种鱼，因为视它为圣物。我终于忍不住去看了，柔软的身躯，爬来爬去，憨厚的眼睛和嘴巴，真像个初生的婴儿。
我猛然想到我那在公主肚子里的孩子，瞬间我有一种做父亲的崇高感，但是我怎么能把这个眼前的怪物和婴儿联系到一处呢？想想都是罪恶。想当爹了吧？
六爷的女儿总是我的心给看透。
没，没有。
还是那句话，你的嘴巴能骗人，但是你的眼睛骗不了你的心。
好吧，是的，想做爹了，但是只是想。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愿意，终会完成的。
是吗？一切都是未知。
可是，你努力，有可能成为现实。
现实是我们围困在此处，看这个可爱的鲵。
一切都是暂时，你以为他们会长久的留我们吗？
依我看，是他们就给他们。
那不行，这柄刀是我父亲的。
到底是不是你父亲，都是未知。
也许吧，可是别忘了，我也能驾驭它。
好吧，难道说我是你父亲的儿子。
放屁！你不是有爹吗？
好吧！我只是说这种感觉。
本来消融的冰雪，过了几天不在融化了。
他们在他们的皇宫里议论开了。
我看这帮人，就是糊弄我们，一定是他们给到做了手脚，否则，我们的冰雪消融了几天，怎么就停止了？族长，不，皇上，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说这一群人悲泣，但是没有眼泪，怕被冻着成冰。
哭什么哭，真没出息！不就是问问嘛！
还是族长英明。
我英明就不会这一把年纪还没有解决我们的温暖问题，我英明个屁。
还是您英明！
一个清晨，他们的族长来到了我们的房前，那神情像是兴师问罪，又像是来讨好我们，反正哭笑不得。
你们是不是对刀做了手脚。他劈头就问。
没有！绝对没有。你知道我们就指着这刀活命呢？
你们说话好直接！酋长笑道。
我们不想兜圈子，您那么睿智，一眼就能把我们看穿，但是你不能怀疑我们对你们的诚意，我们的领队虽然年老，但是说话还是这么犀利。
那好，你们把刀拿出来，我感觉得到，这柄刀有所呼唤。
您那么神奇！那么厉害！我们开始惊呼。
那是必须的，因为我作为一族之长，如果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怎么在世上混呢？我们的臣民会怎样看我呢？
说着，我就拿出了那柄刀。
它果然在抖动，那种抖动，就像恋人的相逢。
我们都有些激动。
这是怎么回事？
我晓得了，它一定是要回归它的巢穴了。
它是鸟？
它是鸟又不是鸟。
到底是不是鸟？
不是也是。
我受不了你了。
是也不是。
刀已经不听我们扯淡了，它已经挣脱我的手掌，向远处飞去。
我们紧随其后，泠国的男女老幼都在跟着刀飞奔。
有些人因为追赶刀撞在了一起，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互相大笑。有些人刚从床上起来，裤子都没提好，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毕竟，他们只是从传说中听到过，如今要一睹这柄神刀的尊荣，所以迫不及待。
当这柄刀飞到他们冰湖的中心位置时，悬在上空，我们就听得一声凄厉冰破声，从地底和高空同时传来，冰突然爆开，从下面升起一座日晷一样的石盘，而天空似乎也有一层冰云自此划开，终见天日，一切就在一瞬之间开始变化，山谷里的覆盖在冰雪之下的花花草草开始直起腰身，然后慢慢伸展，湖水立即冒起热气，鱼儿竟然窜上来，呼啸一声又沉入水底，男女老幼竟然脱去厚厚的棉衣，开始载歌载舞。族长命人把他们最好的酒肉招待我们，我们边吃边观赏眼前的热闹情景。
他们继续热闹。
我们这边开始郁闷，没有刀，回去何以震惊武林，那个疲沓的江湖。
嘴里的食物咽不下去，只有我还能咽下去，确实很美味。
就知道吃，你不是刀客，你是食客。
你以为这是战国啊。
是什么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秉性。
我的秉性是什么？
好吃懒做。
这个时候领队的说话了。
这样，我们这些人似乎没什么用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酋长陶醉在天晴的愉快中。
好吧，你们走吧。
他们一听到这个讯息，立即行动。
可是他们一走，那柄刀就飞了过来。
直接跟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
酋长又说话了，实不相瞒，这柄的刀的历史是这样的，传说这刀对血特别敏感一旦爱上谁的血，那人就不会好过了，他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老死那一刻。如果爱上的是恶人的血，它的威力会更大，不过，那时候你就无法驾驭它，它会奴役你去做恶事，所以这种刀亦正亦邪。唯有正气才能压服它，如果你的正气不足，就无法调和。
这么说，我走不了了。
道理上是这样，酋长说道。
但是，我们必须走，我得到我不管了。我只好这样说道，因为我不想连累我的同伴。
你要么留，要么死。
我死了，刀还会活着。
是的，它会活着。
我们再考虑考虑吧，领队说话了，她不想令我为难。
好吧，大家都考虑考虑，酋长说话了。
大家说，很多时候，我们本可以处于一种顺境，可是偏偏每一次都是逆境，这是不是老天在作对，我们本来可以早早到家了，现在回乡之期遥遥无期，只能慢慢等待。
夜晚来临的时候，天出奇的冷，月亮也没有出来，我就对着这柄刀说话，你回去吧，你看天都冷了，他们毕竟要活。
刀不会说话，只是徘徊了一阵，拉着我就往外走。
众人都跟了上来。
到了那个石晷前面，瞬间一闪，立在石冕之上，我们仰首一看，原来他们的位置正对着北极星所在。然后，饮血宝刀不停地敲打石冕，石冕渐渐转动，渐渐松动，忽然砰地一声，石头爆裂，里面是一块蓝幽幽的石头。
玄铁石！
酋长惊呼！
这个玄铁，不是古代皇妃诞下的一块奇石吗？为什么会出自我们这里呢？难道广寒之地必有此物？
玄铁石就像一个仙子一样立在前面瞬间，月亮竟然出来了。
其实月亮一直在夜空中，只不过被云雾遮挡。他们的国王，酋长说道。
是的，我们常常被这云雾遮住眸子。
原来，这块石头也是一块宝石，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通灵宝玉，既然藏在石中，所以只待知音来把它请出。这一等待也许太久了，甚至我以为，这些灵物前世今生一定都是注定的缘分，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我们心里说，玄铁在召国司空见惯。
我的宝刀终于到了我的手里。
看来，这把刀是一把真正的通灵宝刀。它知道你心中想什么，甚至它会帮你想问题。
啊！这么神奇。
是的，还有更神奇的呢？明天你们就能看到了。
第二天，我们起得很迟。等我们醒来天已经正午时分了，也许太温暖，睡的香。
我们走上街头，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们发现街上每个人都是一头黑发，并且容光焕发，酋长说阳光中有钙，他们这些年都是一群缺钙的人。泠国到处都是鲜花盛开，并且，他们很多人穿得很少，来迎接这样一个久违的春天。
我得到也回到了我的手里，有时候我们去刻意追求某种东西，反而适得其反，顺其自然往往会得到不一样的效果。
本来我们以为会有一场血战，但是最后我们发现，根本用不着这般。
我的刀又去招呼那块通灵宝玉，仿佛两个人在低语，似乎在说，我离开，光仍在，日影不去，等我归来。
临走的时候，它们给了我们最无上的礼仪，那就是全国的人来送我们，当然他们全国也没有多少人。国王告诉我们，世界上的有一个国家最擅长铸刀，那个国家就是铭国。这个国家盛产各种金属，只要你能叫出名字的，这个国家都能满足你，有些你见都没见过。
这个国家常年的在外处寻找人骨进行炼制兵刃，并且不遗余力。没有一把国宝级的宝剑或者宝刀或者其他兵刃出世，必然会有铸剑师或者一个人为之牺牲，人的鲜血与之融合，这个刀就有了人性，人是万物之灵长，所以这个刀就成为宝刀，而且锻造的刀坚硬无比，无坚不摧，只有这样的兵刃才能匡扶正义，这就是饮血宝刀的由来。我看你们，每个人都想拥有这样一把宝刀，但是这样的刀，必须的有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全部具备的情况下才能成功。否则，只会成为一柄普通的兵刃。所以这么多年，我们这个国都没能得救，没想到你们来了，我们就见到了太阳，你们不来，万古长如夜。
怎么才能去呢？领队开心地说。
我们心想，我们不是有玄铁宝刀了，还有陨铁宝刀，何必贪恋呢？
你们除了这片国土，直接向东行去，二百里之后，就能看到一座硕大无比的城堡，城堡依山而建，上有瀑布飞泻而下。我就修书一封，他们国王看到后会接待你们的，至于能不能炼出宝刀，就看你们运气了，所以一切都得看天意。
是的，天意，就像我们回个家，天意捉弄，迟迟不能到家。
莫急，也许明天就到。
是的，也许永远都不能到。
其实在路上也是一种安稳，就像在家一样。
酋长说笑。
不是说笑，我们一声也没离开过这片土地，我们是真正的土鳖，你们不一样，周游列国，一定收获不少。
这倒是的，我们似乎也可以写一本《大唐西域记》，记录我们这一路的见闻感受风土人情。
诸位风趣诙谐，这样的心态，一定可以达到你们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