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园地

我们还不如去耕种自己的园地。

                        ——伏尔泰

雷州半岛的田野•雁韧摄

上午静静地写作,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用笔将自己的思绪写到纸上,留下一行行清清楚楚的字,感觉真好!

一个人之所以能写,必定是他对读书、写作有浓厚的兴趣,能坚持认真读书、观察生活、长期练笔的结果。留下的每一行文字,都是他人生的足迹,心路的历程。他的作品,就是他没有虚度时光的最好证明。

午后出去走走,我又增加了一些见识。这对于我的写作,不无裨益。见识,见识,不见如何能识噢。

我从椹城的东面,一直走到椹河的桥头,再沿着河畔,往西北方向走。于是,我看见两岸的田野一片金黄,还有间杂其间的那一垅垅菜地上的碧绿,那耀眼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深深浅浅的色彩,看到侍弄菜地的农妇们忙碌的身影,那从城里走出来,沿着田径缓步的人们。

有北风雀的掠影,有燕子的飞剪,有鹞婆在蓝天白云间翱翔,成群的麻雀在那一块歇荒的湿地上啄着草籽。当我悄悄地靠近那块湿地,拿出手机对准那群麻雀,准备拍下它们跳跃的身姿时,它们却“哺”地飞到了另一块地里去了。好灵醒,好鬼精哦。

人要生得逢时,这麻雀又何偿不是?我突然间想起一句民谚:只要稻谷长得好,麻雀吃得几多?

我童年时代,能在田野、晒谷场、门口的空地上看见成群的麻雀,只要在院子里用竹枝撑起一个米筛,撒一把谷米在筛下,十拿九稳能逮到麻雀。或在屋檐下、炮楼、老屋掏麻雀巢,将它那小小的雀蛋煨熟了吃,又或用树丫做了弹弓,捡几粒石子,瞄准树上的雀子,将它射下来煲粥,那是在九洲江畔的故乡,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时至今日,记忆中的麻雀,依然是其脚轻捷,常在地上跳跃,或成群结队,叽叽喳喳,喧噪不已,不时地从眼前掠过。

如果说鼠辈、蟑螂、苍蝇、蚊子是害人精,人见人恶,要对这些丑类赶尽杀绝,除却后患,以防其损害人们的健康,善良的人,没有不赞同的罢。

麻雀呢,虽然平时以谷物做食料,繁殖期却捕虫喂雏,并无害人之心,何以轻易定罪,谓它为四害之首,将它消灭呢?

要消灭麻雀,那也是上世纪50年代的事了。是耶非耶,那也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一件小事,自有后人评说。“正邪自古同冰炭,毁誉如今判伪真。”我们姑且不论,我们如今有目共睹的,乃是为了生态平衡,人们保护鸟类的意识已有所增强,政府也明令禁止捕鸟。我们不能说往事皆非,但人的思想意识,毕竟难免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时代的局限。

民间总有些治病救人的偏方,与这麻雀有关,世代相传,而且是颇有实效的。比如一个人头晕目眩,人们会劝他用天麻蒸麻雀吃。

作者曾经浏览过林吕何先生编著、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广西药用动物》,对麻雀的药用亦有所述。

据该书所载,老人脏腑虚损,阳气乏弱,或人腰骨疼痛,体虚久咳,浮肿,腰腿无力,阳痿诸症,吃麻雀肉,喝麻雀酒,皆有奇效。

尤令人惊奇的是,麻雀屎也可入药,中医谓之“白丁香”,用其研末,用人乳调和点眼,可治目翳。亦可用白丁香研末,用醋调和,涂在诸痈患处,收效颇佳。

问题是,鸟类如今成了禁捕之物,药用再好,你又到哪儿弄去?看来,此乃画饼充饥耳。

我一边这样的想着,一边朝田野的北面眺望,见那一带起伏的丘陵,远远看去,宛如一条灰黑的蟒蛇,长长的,蜿蜒而去,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方。

当我转向桥头北侧的田径时,心一呐,唉,那间专供窑鸡的农家乐饭店呢?曾记得,很多年前,那聪明的农人,曾经用竹子、竹笪,在这公路的北侧,搭设过一间约百余平方米、呈长方形的饭店。

柱子、桁角、围墙的材料,选的都是竹子。屋顶盖的是厚厚的蒲草,斜溜溜的,滴雨不漏,明亮通风。木板铺地,因为架空,踩上去嚯嚯地响,清脆有声。

现在,那家饭店已了无痕迹。是迁走了呢,还是生意渗淡,经营不下去?或许,历史上那一场最大的飓风,将它摧毁了?眼前见到的,只有当年种的那两棵幼小的绿宝树,已经长成海碗般粗,高约两米,叶子愈显婆娑,愈油绿得可爱了。

那个叫萱萱的年轻女孩呢?当年在此饭店作服务员时,她是那么阳光、朴实而漂亮,如今也该是成熟的妇人了。她上哪儿去了?是去了别处打工呢,还是早已返乡,嫁作他人妇?谅想她已是儿女绕膝,在家相夫教子了罢?她还会为摔烂一碗一碟,“妈妈呀”似的惊呼吗?她过得平静而幸福吗?愿天底下那些四处打工的年轻人,都得到人们的尊重和善待。

日已隐身西面的山岗,黄昏四合,我沿着田径缓缓地往城里走,一片茂盛的秋葵突显眼前,一农妇在茂密的枝叶掩映中低头松土锄草,如果不是她在沟垅间晃来晃去,那碎花衣裳偶露端倪,我很难想象,在这日落黄昏,小城已万家灯火的时候,还有人在田间耕作。

其实,此刻依然在田野上忙碌的,又何止一妇人!再往远一点看,一个男人已经将一块地里的杂草清理成堆,点燃,腾起了袅袅婷婷的一缕缕青烟,红红的火光一片明亮。喷药杀虫,施肥浇水,栽种蔬菜,这里,那里,都是农人忙碌的身影。

我一路走,一路默默地想:一切谷物,蔬果,都是农人辛勤耕作所收获的果实。他们长年累月,不舍昼夜,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浇灌自己热爱的土地,供我们以丰富的食品。他们为天下人谋温饱的襟怀,何等博大,他们的人格和劳作,都应得到我们的敬重。

我们这些读书人呢,不也应该如他们一样,用我们的智慧和双手,好好地耕种自己的园地么?

吴鸿勇

        2018年11月9日,晚上09:20,发自遂溪。

你可能感兴趣的:(人生的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