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159：志·地理志下（九）

      志·地理志下（九）

齐鲁之地

齐地是虚星和危星之间的分野。东部有淄郡、东莱郡、琅邪郡、高密郡、胶东郡，南部有泰山郡、城阳郡，北部有千乘郡，还包括清河郡以南和渤海郡的高乐县、高城县、重合县、阳信县，西部有济南郡、平原郡，这都是齐国的管辖地区。

齐地少昊时代有爽鸠氏，虞、夏时期有季前氏，汤武时期有逢公柏陵，殷商末年有薄姑氏，都是诸侯，其国家都在齐地。到了周成王时期，薄姑氏和四国联合作乱，周成王派军队剿灭后，把这里封给师尚父，他就是齐（姜）太公，也就是《诗经·风》中所说的齐国。临淄原名营丘，所以《齐》诗中说：“子之营兮，遭我乎嶩（音náo，挠）之间兮。”又说道：“俟我于著乎而。”这是说齐国舒缓的行事方式。吴国公子季札听到《齐》之歌后说道：“真是泱泱大国之风啊！难道说的是齐太公吗？其国家无可限量。”

古代只分封土地，却没有分封百姓。姜太公看到齐国面临大海，土地盐碱，因为缺少五谷，导致百姓很少，就劝勉当地百姓中的女子进行编织，开通鱼盐之利，随后人们就像辐凑一样到齐国聚集。以后十四世，齐桓公任用管仲管理国家，设立轻重用来富国强兵，九合诸侯成就王霸之功，管仲虽然身在陪臣却娶了三姓女子。所以这里的民俗更加奢侈，擅长织造冰纨绮绣纯丽之物，号称为冠带衣履天下。

当初时姜太公治理齐国，修行道术，尊重贤智，赏赐有功，所以这里到现在依然多喜好经学的术士，夸耀功名，从容舒缓阔达而足智多谋。其不足就是经常夸耀奢侈，交接朋党，言行不一，虚诈不合实情，事情紧急马上会一哄而散，事情不急则易放纵不理。开始时，齐桓公的哥哥齐襄公淫乱，他的姑姑和姊妹都嫁不出去，于是就下令国中百姓家中的长女都不得出嫁，取名叫做“巫儿”，要在家中主持祭祀，出嫁后不利其家，百姓到现在还作为风俗。真是让人痛心啊，引导百姓的大道，难道不应该更谨慎吗？

当初姜太公开始受封时，周公问他：“你要怎样去治理齐国？”姜太公回答说：“举贤而上功。”周公说：“你的后世肯定会有篡杀之臣。”其后二十九世齐国被强臣田和篡夺，然后自立为齐侯。当初，田和的先祖、陈公子陈完有罪逃奔到齐国，齐桓公任命陈完为大夫，改姓田氏。九世后到田和时期篡夺齐君之位，到田和的孙子齐威王时期称王，五世后被秦军灭掉。

临淄是大海和岱岳之间的一个大都会，其中五方百姓全都具备。

鲁地是奎星和娄星之间的分野。向东直到东海，南面有泗水，到淮水后得到临淮郡的下相县、睢陵县、僮县、取虑县，这都是鲁国的管辖地区。

周朝建立后，把少昊的旧城曲阜封给周朝公子伯禽，称为鲁侯，以便主持周公的祭祀。其百姓因为有圣人教化，所以孔子说“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是说接近正道。这里濒临洙水和泗水，其百姓在渡水时，年轻的要扶着年老的并且帮其背负物品。现在的风俗已经变得很刻薄了，长者老者不能自安，反而和年轻人相互争吵，所以才说：“鲁道衰，洙泗之间龂 （音kěn，肯）龂如也。”孔子哀叹王道将要废止，就专门研修六经，以论述唐虞三代之道，弟子受业后精通的有七十七人。所以这里的百姓爱好学习，崇尚礼义，看重廉耻。

周公开始分封时，姜太公问他：“我怎么去治理鲁国呢？”周公回答说：“尊尊而亲亲。”姜太公说：“这样后世将逐渐变弱。”所以鲁国自从鲁文公以后，官禄传到公室，政权出自于大夫，季氏驱逐鲁昭公后，鲁宫室逐步衰弱，到了三十四世被楚军灭掉。但鲁国仍然是大国，所以有自己的分野。

现在距离圣人时期已经很久远了，周公遣留的教化逐渐衰弱消亡，孔子朝代的学校也已崩坏。鲁国土地狭小，人口众多，桑麻生产很多，没有富饶的山林湖泽，这里人的不足是吝啬贪财，热心做生意，喜欢诽谤诋毁他人，多虚伪奸诈，表面上丧祭礼仪表齐备但实际很少，但这里人的好学程度仍然强于其他地区。

汉朝建立以来，鲁国的东海郡多出卿相。东平县、须昌县、寿良县都在济水以东，属于鲁国，不是宋国土地，应当加以考证。

宋地是房星和心星之间的分野。现在的沛郡、梁郡、楚郡、山阳郡、济阴郡、东平郡，以及东郡的须昌县、寿张县，都是宋国的管辖地区。

周王封微子到宋国，就是现在的睢阳，这里本来是陶唐氏火正阏伯的旧城。济阴的定陶，就是《诗经·风》中所说的曹国。周武王封自己所弟弟叔振铎到曹国，后来逐步扩张，得到山阳郡和陈留郡，二十多世后被宋军灭掉。

当初帝尧从成阳开始巡游，帝舜在雷泽捕鱼，商汤在亳县定都，所以这里的百姓还有先王遗风，行事厚重多君子，喜欢稼穑，不喜欢吃穿享受，致力于积蓄收藏。

宋国从微子后的二十多世，到宋景公灭曹，灭曹后五世后被齐、楚、魏联军灭掉，三国瓜分其地。魏国分到宋国的梁郡、陈留郡，齐国分到宋国的济阴郡、东平郡，楚国分到宋国的沛郡。所以现在的楚国彭城，是原来的宋国。所以《春秋》中说“围宋彭城”。宋国虽然被灭，但因其是原来的大国，所以有自己的分野。

沛楚人的不足，在于性格急躁狭窄专横，再加上这里地薄民贫，所以山阳郡多出奸盗。

卫地是营室星和东壁星之间的分野。现在的东郡和魏郡的黎阳县，以及河内郡的野王县、朝歌县，都是卫国的管辖地区。

卫国的本土被狄人灭掉，卫文公迁徙到楚丘，三十多年后他的儿子卫成公迁徙到帝丘。所以《春秋》中说“卫迁于帝丘”，就是现在的濮阳县。这里本来是颛琐的旧城，所以才叫做帝丘。夏后时期，昆吾氏在这里居住。卫成公后十多世，卫国被韩、魏军队侵略，其他的旁邑全都丢失，只剩下濮阳县一地。后来秦军占领濮阳，设置为东郡，迁徙卫郡到野王。秦始皇兼并天下之后，还仍然保留了卫君，秦二世时期才废为普通百姓。先后一共四十世，共计九百年，最后绝祀，所以单独作为分野。

卫国有桑间濮阳的险阻，男女间也经常组织聚会，因此产生声色，所以才称为郑、卫靡靡之音。周朝末年卫国有子路、夏育等人，百姓十分仰慕，所以其百姓崇尚刚武，看中气力。汉朝建立后，两千石官员和治理者都依靠杀戮树威。汉宣帝时期，韩延寿担任东郡太守，承蒙圣恩，崇尚礼义，尊重规劝喜欢争论之人，到现在东郡都号称容易做官，这都是韩延寿的教化。这里人的不足在于很是奢靡，嫁娶送死过度，野王县喜欢义气游侠，有濮阳地区的遗风。

郑卫靡靡之音

黄其军

      作于2021年8月6日（古历辛丑年六月廿八）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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