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03

惠风文学训练营第31期作业(2)20210303

大年初二小聚

文/蔡欣然

  中午时分，我归去的消息不翼而飞。从远程监控中，我看到大哥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踱步在门外，期盼的目光，经久的凝望着远方。

  匆匆又忙忙整理好行装，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一辆出租车。直到下午三点才出发，背对着斜阳，朝着心之神往的方向。因为是大年初二的缘故，离家或回家的人少而又少。出租车载着我似箭的归心，沿着宽阔的柏油路驰骋。

  夕阳还未西下的时候，我就踏上了故乡的热土。大哥正等待在门外，像极了一方田园的守望者。我的眼前也顿时一片澄明——故乡的冬天，阳光也透着绒绒的春意；故乡一望无垠的雪野，是那么的素洁；故乡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大红灯笼高高挂、鎏金的福字、彩色的对联映射出浓浓的年味。俩侄女携家人比我早到，忙的不亦乐乎。我还在途中的时候，她们就微信视频告诉我:丰盛的饭菜已备好，你进屋了咱们就开饭！

      进了屋，我说:我可得先抱抱这个让我朝思暮想的宝贝！说话间，八个多月的她已笑着向我这边“嗖嗖”地匍匐而来。转眼四个多月没有抱过她了，虽然时常在微信里视频见面，可她对眼前这个真实的我并没有一丝丝的陌生感，这不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嘛！真让我倍加疼爱！抱起她，我一路奔波的疲惫顿时荡然无存；抱着她，我又看到了大侄女小时候乖乖的模样；抱紧她，一直以来焦灼着我的思念，瞬时逃遁得无影无踪！——心里满满都是幸福的感觉。

  “老妹，过来咱们喝酒啊！”“亲爱的老姑，快坐下吃吧，等你等的凉菜都要凉透了！”——大哥在叫我、小侄女在嘻嘻的嗔怪我。于是我恋恋不舍地把外孙女放在她妈妈的怀抱。大哥已把酒倒满杯，小侄女为我夹来她的拿手菜。把酒话桑麻间，又辛苦了一年的大哥，高兴的给我们每个人各发了个大红包，无论怎么推辞，他还是执着让我们收下。大哥不善言辞，端起酒杯说道:今天你们都回来了，我真高兴，咱们又团聚了，多喝点啊……是啊，因为疫情，也因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真的身不由己，我们实在太难得聚在一起了！为了让大哥更加开心，我们都高兴地收下了红包，心里却都揣着一个想法:等到临走时再偷偷给他留下！大哥看到我们都收起了红包，很是高兴，又把酒杯挨个倒满。二哥刚年过半百，少年时突然患上了精神疾病。父母去世后他去了姐家，在那后来病情愈加严重，生活也不能完全自理。十几年前被大哥接了回来，一直和大哥相依为命。自从和大哥生活在一起，他的病情也稍许有了好转。二哥喜欢清静，不喝酒、不吸烟，也不吃凉拌菜和海鲜类，只喜欢吃肉类和炖菜，而且吃饺子从来不蘸蒜酱。大哥不停地给他夹着排骨炖豆角、鸡肉炖粉条、肉馅水饺。不一会儿，他吃完就回到自己整洁干净、冬暖夏凉的小屋了。我们继续喝酒、继续着笑语欢声。屋外，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璀璨了故乡的夜空——年味真是浓啊！

    晚饭过后，已是满天星斗。外孙女喝足了奶水甜甜地进入了梦乡，我们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唠起了家常。说着这一年的所见所闻，也说起陈年往事以及新一年的打算……这时，淘气的小外孙喊着要去放鞭炮、烟花。“这些东西都是小孩子的喜爱，我不感兴趣。你们去吧，注意安全！”我刚说完，他们就都各自拿着那些东西去了。我轻轻地轻轻地握着外孙女胖乎乎的小手，看着她熟睡的小样儿，怎么也看不够。不多时，他们带着笑容笑语回屋了，十岁的外孙还在津津乐道的讲述着烟花如何如何的美。我说:烟花再怎么美，也不及我外孙女的笑容！又一阵阵的笑声萦绕……

  不知不觉子时已过，困意隐隐袭来。外孙女躺在我的左侧、外孙躺在我的右侧，我们幸福的入睡在热热的火炕上。这个夜里，所有的梦都是五彩缤纷的！

  一缕晨曦，一曲离歌——短暂的相聚，在初四的清晨，就悄悄地唱起了离歌。两个小外孙还睡在甜甜的梦中，我们都要陆续地回到各自的家中或岗位上。所以大家都早早的起来了，又一阵锅碗瓢盆的交响曲。而这次摆好的却是各奔东西的宴席，桌上的饭菜散发着离别的味道……

  车站距离哥家不足两百米，大哥执意去送我。凄厉寒风，刀割似的吹着大哥布满沧桑的脸，却割不断他心中悠远而又绵长的相思之线。即便路途荆丛密布，纵然历经万水千山，也无法阻挡他相送的脚步！我知道，他是多么地不舍我离去！就在客车启动的那一刻，他突然塞给我一大把零钱（他总是这样，有时候还悄悄地把零钱放在我的背包里），然后转身就大步跑去了。他边跑边喊着:给你拿点儿车费……给你拿点儿车费……客车载着无几的乘客，驶向远方。突然，不知是谁的手机响起，传来了一首老歌:相见时难别亦难……瞬间，我泪流满面——这首歌是我经常听的！

     

      客车渐渐的拉长了我与故乡、我与亲人的距离，大哥瘦弱而高大的背影也变得朦胧，不一会儿就在拐弯处不见了。带着侄女给我买的新年礼物，手紧紧地攥着这一大把零钱，心再次被无限的离愁和深深的忧伤紧紧地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