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棵树,洒下一生爱的音符……

我妈妈

我妈小学二年级,不怎么识字。

以前172的个头,喜欢梳两条乌黑发亮的麻花辫。人家都说我长得像妈妈,前两年回去走在大街上,还有人以为我俩是姐妹。嗯,她年轻又漂亮,哈哈。

我妈生性要强,当姑娘时也是九运街生产队干活的一把好手。割麦子抢第一个跑到田垄的那一头,挣的工分和男人一样多。

她又漂亮又能干,队上的适龄男青年都不敢提亲,说“潘家的丫头娶不下”。


后来,缘分使然,我妈就落我爸手里了——一个本本分分、吃苦耐劳、非常帅气的外地来的手艺人。

70年代末,他们白手起家有了自己的窝,也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春风。我妈是养殖专业户、自己在家养了上千只鸡,我爸是包工头、带着一干人马给人盖房子。

80年代初,我家有了牧场第一台电视机,左邻右舍每晚都来我家看完两集连续剧才走,满满一屋子人很热闹,《星星知我心》《渴望》都是大伙儿一起在我家看的。演《篱笆女人和狗》的时候,我家也是“阜康新闻”里播的万元户典型,现在卖的那种老式蛋糕我在80年代就吃腻了。


也是缘分使然,不过十几年的光阴,两个人就走散了,我家的黄金时代也跟着结束了。之前那些“同甘共苦”的时光比有钱的日子好像更幸福一些。总之,“家和万事兴”是很有道理的。


我妈离开了,在乌鲁木齐待了很多年。怕我姐受委屈,妈妈一个人苦苦撑了8年。后来姐姐有了对象可以照顾她(姐夫是她的初恋),我妈经人介绍终于有了着落,在乌市住了十多年,照顾继父一家三代人的饮食起居。这期间,我几乎很少见过她。


妈妈的心没有一天不牵挂我,生怕我在后妈手里没有好日子过,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我上大学的时候,每学期报到都会提前去乌市住两天,看看妈妈。多些时日也不方便,恐怕会让妈妈为难。

每次去了,妈妈都会想方设法给我做各种好吃的,带我逛街买新衣服,临走再买一大堆吃食把行李箱塞满、手里还拎着,也明里暗里地给我多塞些钱。

她坚持送我到火车站。有时列车晚点,妈妈就一直在候车室陪着我,哪怕等四五个小时等到半夜。每次火车开动,妈妈都要跑一段路追着我各种嘱咐,然后在站台上一直冲我挥手,挥到列车出站看不见。我的眼泪掉下来,妈妈的心也跟着远去的列车被我掏空了……


我当妈

“养儿方知父母恩。”有一天,我也成了母亲,才真的明白:妈妈这一路到底有多辛苦。

我生宝宝时,妈妈也在医院陪护。儿子抱出来,婆婆喜笑颜开。妈妈只看着我,满眼的心疼。

出院后的一天,妈妈给我擦身子,看到剖腹产的刀口有19厘米长,她偷偷跑出去在沙发上抹了半天眼泪。我说“没事啦,主要是我太胖、显得刀口长,等肚子缩回去就不显眼了,何况全麻也不疼啊。”她还是左一抹右一抹:“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疼吗?”


二胎政策放开后,婆婆说:“人活一辈子就活个孩子,临了啥也带不走,留在世上的就是这点血脉,还是要人好。”她尊重我们的意见,不过我们没想好。

探我妈口风,她坚决地说:“你不要命了!忘了当年连滚带爬遭的那些罪了,不生!”后来又改了口,“你要想生,老妈克服困难帮你带大,你安心上班就行。”


我妈的困难可大了去了。5年前,老伴儿中风瘫痪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我妈没日没夜地床前伺候着,白天各种洗晒忙碌,晚上没睡过一个囫囵觉,随叫随到。

虽是半路夫妻,可我妈伺候得一点怨言也没有,她说:“这是我的命,摊上了咋办?认了。”

她还是那么要强、那么干净利索:屋里一点儿异味都没有,锃亮的地板上找不到头发丝儿,整洁的沙发床铺上没有褶子,阳台一排花长势很好开得鲜艳,楼后带的菜园和葡萄架也拾掇得板板正正、硕果累累,沿栅栏一圈还种着各种好看的花……再辛苦的日子都让她过成了诗。


妈咪宝贝

妈妈快70岁了,那个心气儿和精神头比我还足,我常常自愧不如。

我干活磨叽,“肉”得不得了,常常被她嫌弃“给我提鞋都赶不上。”。好吧,你能,我服。

上次回家是2019年8月,新冠疫情发生后没有回去看望过妈妈。“非必要不离青”,我可真是个听话的中共党员。


今年寒假特别想回去,我妈说:“你别折腾了,万一中间出个状况咋办?来回路上倒车倒飞机各种公共交通,太危险了。别两边各隔离半个月,耽误了孩子上学,安全第一!”

妈妈不让我回去,她是全世界最想见到我的人啊……


儿子小时候给他读过一个绘本《爱心树》,第一次读,我哭得不能自已。

我妈就是那棵爱心树:小时候为我们遮挡烈日、让我们荡秋千;长大了给我们摇落全部的红苹果;要离家了就放我们远走高飞,还砍下树干给我们做船;老了变成了一小段树桩,也在故土静静地候着,等我们累了、老了可以随时回去坐在上面歇歇脚……她把一生的爱都给了我们姐妹俩。


妈妈的脸色是孩子天空的颜色。

我妈的脸色可真好看——她越来越从容、越来越慈祥、越来越轻安。她整天乐呵呵的,也总是在我迷茫、困顿、无助、慌张的时候,给我指点迷津、给我竭力帮助、给我打气加油、给我宽心安心。她就是天池上的那棵定海神针。


多么幸运,我有这样好的妈妈。

有妈妈在,我永远是个幸福的宝宝,活到80岁都是。

希望妈妈身心康乐,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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