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03

我跟他很熟,但也不怎么熟。在我看來他偏見一大堆,不怎么喜欢他。去年夏天一个窒息的黄昏,我們在通州北关地铁站不期而遇,他一把拽住我,那表情就像忘了給他的狗打狂犬役苗。我沒見过乞丐吃饭,但他的吃相令我的內心产生了某种慈悲的東西,我也说不清。酒精一折腾,他說:“宗教的存在只证明了一点,就是人类还沒有走出洞穴。近代哲学又把人往虛无里拉进一截。而当代艺术在悲观中跌跌撞撞,有意无意的又在人破碎的心口上踏上一脚。至於中國传统文化,儒家让人失去自我,佛家让人不要自我,道家看上去挺自我,本质上也放弃了自我,它們不是生命的灵丹,却全是死亡的妙药。人们拥抱的一切早已腐烂变质,分解成了神秘主义,利他主义,集体主义等邪惡的東西,所謂出世,空门,天命,來世,仁义,扬善,寬恕,启示,阴阳,无为~統統以愛或神圣的名义將人活剥生吞,但人們看上去还很幸福的样子??”說到這儿他忽然沉默了,像个傻逼一樣望着前方,但我敢肯定他什么都沒看見。“你找到那個失踪的朋友了嗎?”我問。“找到了”他說。那語氣半死不活,我真想揍他。“我转遍了整個世界,干过杂役,当过水手,扛过死尸,进过监狱,最后当我趟過地中海进入希腊,就在快要絕望的時候,他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你太幸运了”我說,我简直差点笑出來,根本不相信他那该死的可笑又可怕的经历。“西南風。”他忽然转头死死的盯着我說,眼睛像在流血,又仿佛他的目光穿透了我的脑袋看向我后方的什么物体。“是西南風。”他又重复了一遍,隨即爆发出一陣大笑~這個杂种在說什麼,什麼狗屁西南風,有西南風嗎,我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心里想着該說句什麼安慰或鼓励他的話才好,于是我說:“你真他妈的不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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