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先进第十一》09:一生总要有一次动情

《论语·先进第十一》09:一生总要有一次动情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汉字真的很奇妙,一个字便包罗了无穷无尽的意味。

“恸”,左边是心,右边是动。意思是极度悲哀,大哭。这个字一出场,背后常常是动心的大哭。

颜渊死了,孔子极度悲哀,为之痛苦不已。

颜渊的家人说:先生过哀了,请节哀吧。

先生说:我过哀了吗,不在最伤心的时候哭的过哀又为谁过哀痛哭呢?

孔子在自己删定的《诗经》中开篇即是《关雎》,描写的是一位青年男子因思慕一位女子而睡不着觉的情状。孔子的弟子子夏评价:“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 

实际上,“发乎情,止乎礼”正是孔子所主张的“乐而不淫”。

颜渊的死,引发孔子的恸哭,这还是不是“发乎情,止乎礼”?

一、即便是圣贤,又孰能无过

俗话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实际上,即便是圣贤,也无法做到无过。所谓的过,不过是意识不到、失去控制的超限。

孔子自己讲:“加我数年,五十以学,亦可以无大过矣。”圣人对于自己的期待也不过是能好运坚持学到五十岁上下,可以做到不犯大的过失。

“大过不犯,小过不免”大概便是人难以超脱的宿命了。

颜回死时,孔子已经七十一岁了。钻牛角尖较真的话,从五十岁开始无大过的老人家,这会儿能犯的大概也就是一些针尖那么大的“小过”了。

“恸”本身就有过分动心的意思,颜回死后,孔子极度悲伤,已经到了不能自已的程度。以至于“从者”说“子恸矣”时,他老人家还不觉得自己悲伤过度,直觉的反应是——有恸乎?

过就是自己意识不到的,失去控制的超限。颜回作为孔子心目中最能持守“仁”的弟子,作为最“好学”的弟子,他的死击垮了已经七十一岁高龄的孔子。对于先生而言,恸所当恸,本身就是小过的不免。也恰是这小过的不免,显露了先生的真性情。

人,一生总要有一次动情。

二、为最该伤心的人伤心,此过非过

孔子哭颜回的场景是及其微妙的。

整个过程之中,伤心程度最大的也就是孔子和颜路了。孔子自己伤心到不知道自己伤心过度的程度,颜路呢,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先自己而去了。

整个场景之中,还有一大群背景人物。主体是孔子的其他弟子,主角是颜回的家人。在这个背景下,孔子讲“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是多少有些模棱两可的。

钱穆先生认为,这句话是说:“我不为哭那人过哀,又为哭谁过哀呀?”

这话一出口,取悦的只有一个“鬼”,得罪的可是一大片呀。要知道颜回的父亲也是孔子的学生,合着弟子三千只有颜回配有先生这一哭了?

这里的“夫人”显然是指颜回无疑了。问题是,这个颜回可是让七十一岁的孔子感到伤心的短命的颜回。为伤心之人过分伤心,反而又回到了可以理解的常态。

一生总要有一次动情,也该动情给最该动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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