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垡头的几件小事

飞回北京,飞机降落在一个破旧的机场,据说曾是一个军用机场,具体叫什么玩意儿我现在居然忘了。

一路上,两排高高的杨树,大概有二十年了吧,是那种拍八十年代校园电影的时候,能用得到的素材。

建筑渐渐明晰起来。我从车窗外,看到了垡头——真是太不小心了,我为什么要看到路过它、并看到它,还回忆起来它——

垡头,一个魔幻现实的嘈杂部落,混合了五彩斑斓的垃圾、肥大破旧的人字拖、灯火阑珊的菜市场以及光着膀子的五金店……这一切,在每个夏天,反复沸腾。

我也曾在垡头住过短暂的几个月,从夏到秋,很少有人知晓。

接下来就是欢乐谷,聚集欢乐的人间马戏团,只有垡头,才配拥有这样的人间玩乐之地。

几年前我去过一次,很多游戏不敢玩了,束手束脚,笨拙而喜悦。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样子,一脸胶原蛋白是一定的,还排着队聊着天,仰着头笑,仰着头尖叫,也自以为是,以为故事会从此开始——年轻时那些超标的热情,总是过后无以为继,沦为往事一件。

我记得那边有一家麦当劳,生意兴隆,仿佛全世界就留给人类最后一天吃甜筒,永远没有位子,我的冰淇淋融化在垡头夏天的风里。我也曾在这门口,蹲在地上捧着电脑改稿子,我记得那种紧迫,那种“必须”、“deadline”、“不然”…我于生活,此中关系,从来没有彻底放松过。

我在垡头,染过黄绿色的头发,整体效果像营养不良又有些非主流,发质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恢复过来——年轻的时候,真是大刀阔斧的对待自己,无论是身体、感情、还是生活,都散发着一种“毫不犹豫”以及“去他妈的”,仿佛世界啊,不认可自己没关系,老子也不在乎你。

垡头的秋天很快就到了,夕阳下人声鼎沸,一片赤诚,一些学生从大学里溜达出来,有猫静悄悄的趴着。

我经常11点多,才出现在街边吃早餐,会点小笼包和豆浆,有些老头儿老太太也坐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吃着包子,用匪夷所思的眼神观察着你。这里没有年轻人,没有上午11点吃早餐的年轻人。天气很快就清爽起来,有落叶,砸到脚边。

我们在那么多的地方,解决过温饱,对一些人傻笑,打招呼,也迅速而果断的离开,再也未见。消耗着热情以及卡路里,来不及总结某些道理,只是期望着人生从此开阔起来。

但垡头这地方,不能再回去了。很多地方,不能再想。所以我们的人生有更开阔吗?

一个中午,我路过垡头,几件小事儿响了起来,舔脸入一会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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