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

遥远的夜空下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有个小小的我,阿婆摇着蒲扇正给我讲那遥远的故事,牵牛和织女在夜空眨着迷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萤火虫是他们给我的小礼物吗?远处人家的灯火一点一点,诱惑着对我招着小手,说来呀来呀。

这是我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了,小时候电视机还没有普及,日头落山后,每家会拿出几个小板凳聚在一块谈天说地,闲话家常。白天的热意慢慢退去,稻田里的清香一阵阵袭来,远处田里的青蛙在呱唧呱唧叫,似乎和我们比着谁的声音高?

张家奶奶讲个水鬼故事,吓得我们小朋友一声声惊叫,总觉得背后有双手伸过来;李家大爷呢,讲个打日军小鬼子的故事,引起我们一声声惊呼,觉得刺激又惊险;王家的小孙子则奶声奶气的唱着歌,什么“世上只有妈妈好”“丢手绢”的歌唱的一溜一溜的…..

夜色让我们彼此亲密无间,东家的忧愁西家解,南家的矛盾北家调,大家彼此无话不谈、欢声笑语也此起彼伏,往往惹的月亮都害羞地自愧不如躲起来,大家才陆陆续续往自家的方向走。我怀念着童年月亮下的这份亲密。

那个时候,在晚上家家相互奔走转告时,一定是邻村晚上要唱大戏了。几家人相互约好,趁着月色正明,走个十几里地去邻村,往往这是热闹非凡的。我们这边多唱黄梅戏,简易的舞台上灯火通明,戏子一个个都画着花脸,衣服是很好看,有长长的水袖,转起圈跳起舞来很轻盈,还有男人把那长辫子甩起圈来也很过瘾。那个时候,奶奶看戏会时不时抹眼泪,而我是不懂的,只是看个热闹罢了。

每逢看戏我都会有5毛钱的零花钱,我会和小伙伴三五成群的结伴去买小吃,惟妙惟肖的小糖人、比脸还大的棉花糖、香飘十里的臭豆腐、吃到嘴里噼里啪啦乱跳的爆炸糖,卖糖的老爷爷总会偷偷多给我一颗…..这些都让我们对看戏与大人们如出一辙的期待无比。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晚上活动是很丰富的,还有唱黄梅戏、皮影戏、演杂技、看电影……

往往这个时候去看月亮,我总觉得它比白玉盘还要大、还要亮,似乎还可以看到吴刚正在砍那颗桂花树。月下,人影隐隐约约,人声此起彼伏,熟悉的、陌生的,一场大戏就能让彼此亲近起来。旁边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知了、知了”叫着,似乎也在为大戏的精彩喝彩。我怀念月下童年的丰富多彩、人和人彼此毫无间隙,亲近无比。

月是故乡明,最念童年时。彼时都是天真的小儿女,阿婆们都还在世、咿呀咿呀的讲着一个个小故事,阿公们则躺在藤椅上、藤椅摇的咯吱咯吱响,小朋友们则在一旁、剥着马蜂窝似的莲蓬,把一粒粒清甜丢进嘴里。彼时,时光过的很慢,熟人之间很亲密,陌生人之间也很亲近,日子也是日子最初的幸福模样,如梦如幻,往往一不留神,我就进入了梦乡,梦里——

织女给我做了个萤火虫小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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