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23

这一条小路我走过多少趟,早已经数不清了。从我记事起,一直就在这条路上走出走进。

这条小路,就是从街道大路上拐进我的老家的一段距离,与通往街道的路成丁字形,长度一公里,路面大概宽四米,两辆架子车可以并排通过。

小的时候,奶奶总教我说那条小路叫胡同,长大后我把名字改成小路,这样叫着感觉有一种朴素的感觉,叫胡同显得太陈旧。

我十岁时,在我们老家街道上小学三年级,刚开学,父亲就给我办理了转学,到他工作单位上子弟学校。

和父亲离开老家那天的情景,我至今铭记于心。

父亲一手提着带拉链的黑皮包,一手抓着我的手使劲拽。而我则是呜啦呜啦大声哭泣,另一只手胡乱甩着,用两只鞋底在地上摩擦,产生阻力——离开老家的阻力。

我不愿离开老家,不愿去陌生环境。我十岁之前一直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更不愿和他们分开。因为我爱他们。

我的哭声响彻那条小路,惹得邻居都从家里出来观望。父亲陪着笑和众人解释,“让他跟我去单位学校上学,他还不愿意去。”

众人都是一个口吻。“跟你去那好的很,把娃哄哄就好了。”

我后来才明白邻居说好的很是指父亲的工作单位,而不是我好的很。

父亲对我说。油田1968年大开发,在我们老家地区招工,他当时去招工的地方,做了一个小木头凳子,人家就把他招收了。父亲从一个农民转变成有城镇户口的石油工人,对于老家的左邻右舍,确实让他们羡慕不已。

父亲始终没有放开拽我的手。我的眼泪流干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在那条小路和大路的交汇处,我泪眼朦胧看那条小路,像一条深洞,通往很远的地方,两旁槐树枝繁叶茂,树枝和树叶相互交叉,爬在那条小路上,小路显得很小很窄。

那条小路承载着我太多童年的记忆。

今年6月份,母亲说老家那条小路开始翻修,我连忙说,“要修柏油路吗?”母亲说,“不是,那条小路那么小,怎么可能上柏油。”我又说,“那怎么修?”母亲说,“正在硬化路面,铺水泥路。”

我明白了。水泥路也好,一条土路在我的记忆里已经三十年了,也该修修了。

母亲给我看修路的视频,土路变成水泥路了,比以前宽阔了,看起来很新,路面很整洁。

小路再也不复存在了,有时间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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