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读书笔记|《长安的荔枝》——只要肯努力，办法总比困难多
202302读书笔记|《长安的荔枝》——只要肯努力，办法总比困难多
《长安的荔枝》这本书真是酣畅淋漓啊，读起来一气呵成，以讲故事的口吻叙述，上林署九品小官员——李善德，兢兢业业工作多年，终于借贷买了房，让妻子儿女有一个安身之所。
一面沉浸在喜悦里，一面又忧虑借贷的钱怎么还。
然后在上司的一桌珍馐美酒佳肴下，稀里糊涂接下了一趟苦差——赶着贵妃生日前六月一日运送岭南的荔枝鲜到长安。这可以说是望的见的没有活路的差事，在这之前是一路踢皮球踢到了在没法甩锅出去的上林署的，没有任何官员愿意接的。如果不是因为有点微醺，而且荔枝鲜被贴了纸片荔枝煎。视之二月腌制的荔枝那肯定没问题的。
因岭南距离长安4700多里（山路水路纵横，其间大大小小近百处驿站），而且荔枝极不易存储（一日色变，俩日香变，三日味变）。
最初接到这份差事的时候也是很头疼的，他浑浑噩噩了几日。幸得好友杜子美（杜甫）及韩十四（韩承）点拨，决定去破釜沉舟一试。
出门日已远，不受徒旅欺。
骨肉恩岂断，男儿死无时。
走马脱辔头，手中挑青丝。
捷下万仞冈，俯身试搴旗。
“骨肉恩岂断，男儿死无时。既是退无可退，何不向前拼死一搏？”
❤ 运送荔枝一路过关斩将，克服困难
然后李善德出发了，他一路记着路线，研究着舆图，丝毫没有游山玩水赏风景的心情。
刚到岭南，岭南的官员并不配合，只是敷衍着给了通行符牒让可以各处走动查看，却并不给予钱财支持。
李善德先是去了荔枝园，认识了一直守护着她阿爸阿妈种下的上好荔枝树的阿僮。与阿僮的交谈里，他得知最早3月就可以催熟口感不好的主要用来酿酒的荔枝。
李善德浏览了所有的书及记载，他得出：岭南与长安相距甚远，最多3天荔枝就会变质，要把新鲜荔枝运送到长安，只有两个办法：延缓荔枝变质的时间，或者提高转运速度。
他需要钱去试验，把新鲜荔枝运到长安的极限时间，刚好他遇到了看重通行符牒的商人苏谅，别无他法的李善德接受了俩人之间的协议，用通行符牒换取钱财，以让他实施他的试验。
❤ 1. 使用双层瓮隔天换水兵分四路，有路程短的水路，有距离远但速度可快的山路，有山路水路交叉的。
在这个过程中，苏谅前期只是看重通行符牒的价值，第一次试验：
他通过苏谅帮忙，购置了近百匹马、雇佣了几十名骑手以及数条草撇快船，一共分做四队。他们将携带装满了荔枝的双层瓮，从四条路同时出发。
第一支走梅关道，走虔州、鄂州、随州，与李善德来时的路一致；
第二支走西京道，这是一条自东汉即修建的谷道，自乳原至郴州、衡州、谭州而至江陵，是直线距离最近的一条；
第三支也走梅关道，但过江之后，直线北进至宿州，加入到大唐的江淮漕运路线，沿汴河、黄河、洛水至京城；
第四支则直接登舟，由珠江入溱水、浈水，过梅关而入赣水，至长江上溯至汉水、襄州，再转陆运走商州道。这四条路线，各有优劣。李善德并不奢求能够一次走通，只想知道新鲜荔枝最远可以运到哪里。
这一次并没有延长太久，但有俩条路，一条是逆流，一条是中间换接续难被排除。
复盘的表格大概是这样的 这是李善德发明的脚程格眼。那四队撒出去之后，除了大瓮，还带了同样规制的一批小瓮，每到一地，开启一个小瓮检查状态，便放飞一只信鸽回报。李善德在广州一收到消息，立刻按里程远近，用四色笔填入格眼。黑圈为不变，赭点为色变，紫点为香变，朱点为味变，墨点为流汁。
| 项目 / 荔枝色香味变化 \ 距离 | 百里 | 二百里 | 三百里 | 四百里 |
|---|---|---|---|---|
| 一路 | ||||
| 二路 | ||||
| 三路 | ||||
| 四路 |
第一路走梅关道，荔枝味变时已冲至江夏，距离鄂州一江之隔。第二路走西京道，最远赶到巴陵郡，速度略慢，这是因为衡州、谭州附近水道纵横。不过它却是四路中距离京城最近的；第三路北上漕路，是唯一渡过长江的一路，跑了足足一千七百里，流汁前奇迹般地抵达同安郡。但代价是，马匹全数跑死，人员也疲惫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前进。第四路走水路，之前说过了，深受险滩与溯流之苦，只到浔阳口。李善德仔细研读了墨点颜色与距离的变化关系，得出一个结论：在前两日的变色期，双层瓮能有效抑制荔枝变化，但一旦进入香变期之后，腐化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四路人马携带的荔枝，都在第四天晚或第五天一早味变，可见这是荔枝保鲜的极限。
那疲惫到极点的神情，反让眉宇间挤出一丝坚毅。“就算失败，我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
第二次不必四路齐出了，只消专注于梅关道与西京道的路线优化即可，费用没那么大。苏谅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之后李善德还在一直努力，苏谅一方面看重通行符牒的价值，一方面李善德的想法和智慧也在打动苏晾，也给他投资了一大笔钱，期望荔枝使这次办成，后边能有更多的合作意向。
❤ 2. 两者一个胜在路平，一个胜在路近。如何抉择，其实还取决于渡江之后去京城的路线。这其中变化，亦是复杂。
李善德一直苦苦研究驿路图，再加上同阿僮请教经验，得出用淡盐水泡可以延长点保鲜期。
李善德一出现在酒窖前，立刻在人群里引起嘻笑。一个声音忽道：“倘若想让它不变味，可有什么法子？” 另一个声音立刻接道：“你别摘下来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之后又得出了将苗扦插进瓮里，以此保鲜。
“有什么法子，让荔枝不变味。”“你别摘下来啊。”
以及类似不摘下来，荔枝荔枝，莫非本字就是劙枝？劙者，吕支切，音离，其意为斫也、解也、砍也。先贤起这个名字，果然是有深意的！“而且这么摘的话，荔枝不离枝，可以放得略久一点。”
❤ 3. 荔枝最终的运送过程
“十里一置，五里一堠，奔腾阻险，死者继路，邮传者疲毙于道。”
- 所有人全速以待，各个驿站，山路水路偏僻的峡谷等，换马换邮递员；
- 荔枝不离枝，因为双层瓮故障换了牛胃；
- 一个驿站人跑了，耽误路程；
- 盐水泡荔枝；
- 路程耽误，一日色变，俩日香变，三日味变，反向送冰块。
- 到最后第11日心力交瘁，只有一个邮递员2瓮荔枝应该是40个荔枝成功送达。但所耗银子巨多。
❤ 荔枝的美味描写让我很印象深刻
阿僮家的个头大如鸡子，他按照她的指点，按住一处凹槽，轻轻剥开红鳞状的薄果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颤巍巍的，直如软玉一般。他放入嘴中，合齿一咬，汁水四溅，一道甘甜醇香的快感霎时流遍百脉，不由得浑身酥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李善德轻轻剥开来，里面现出一丸温香软玉，晶莹剔透，手指一触，颤巍巍的好似脂冻，果然与寻常荔枝不同。他张开嘴，小心翼翼地一整个吞下去，那甘甜的汁水霎时如惊浪一般，拍过齿缝，漫过牙龈，渗入满是阴霾的心神之中，令精神为之一澄。
李善德把荔枝含在嘴里，望着红艳，嗅着清香，嚼着甘甜，心中忽地轻松起来。他夫人和女儿都爱吃甜的，在岭南有这么多瓜果可吃，足可以慰思乡之情了。
女儿开心地一口吞下，甜得两眼放光。他继续树上的荔枝都摘了下来，堆在田头。
密密麻麻的枝条上，挑着无数紫红澄澄、圆滚滚的荔枝，在浓绿映衬之下娇艳非常。长安上元夜的时候，挂满红灯笼的花萼相辉楼正是这样的兴隆景象。李善德怔怔看了一阵，意识到这是个征兆，自己怕是再没机会见到真正的上元灯火了。
荔枝满枝，桂花一树，甘甜与芬芳交融。
❤ 学习到的一些职场的生存指南
从岭南到长安之间的漫长驿路中，九成九的荔枝因为各种原因中途损毁了。从化出发的浩浩荡荡的队伍，最终抵达长安的，只有区区一骑、两坛。坛内应该摆放着各种竹节，节内塞满了荔枝。 至于荔枝到底是什么状态，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飞骑没有在李善德的视野里停留太久，它一口气跑到了春明门前。春明门的守军早已做好了准备，二十面开城鼓同时擂响，平时绝不同时开启的两扇城门，罕有地一起向两侧让开。在盛大的鼓声中，飞骑毫不减速地一头扎进城门洞子。与此同时，城内更远处也传来鼓声。一阵比一阵更远，一浪比一浪更高，似乎兴庆宫前的城门、宫门、殿门正在次第敞开，迎接贵客的到来。没过多久，一阵悠扬的钟声也加入这场合奏，那是招福寺的大钟，这种事他们可是从不落人后的。随后钟鼓齐鸣，交相嗡鸣，所有的庙宇、道观，所有的坊市都加入庆祝行列，整个城市陷入喜庆的狂欢。
李善德低下头，依靠着上好坊的残碑，继续专心读着眼前的纸卷。他的魂魄已在漫长的跋涉中磨蚀一空，失去了对城墙内侧那个绮丽世界的全部想象。
“下官适才磨算一下。荔枝转运路程四千六百里，所涉水陆驿站总计一百五十三处，每驿月均用度该四十贯，半年计有三万六千七百二十贯；每站附户按四十计，一共有六千一百二十户，丁口约万人，荔枝钱总有两万贯上下。合计五万六千七百二十贯。”
杨国忠眼睛一亮。李善德又道：“本次荔枝转运，总计花费三万一千零二十贯，尚有两万五千七百贯结余。”
“右相可知道。为了将这两坛新鲜荔枝送到长安城，在从化要砍毁多少成树？三十亩果园，两年全毁。一棵荔枝树要长二十年，只因为京城贵人们吃得一口鲜，便要受斧斤之斫。还有多少骑手奔劳涉险，多少牧监马匹横死，多少江河桨撸折断，又有多少人为之丧命？”
- 这中间官员的命令想改就改，丝毫不考虑下属怎么达成？
- 官员之间无意中就得罪人了，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啊。想要开阵业务不容易。
- 李善德突然觉得很荒谬，他依足了规则，却处处碰壁；而这么一块不在任何官牍里的牌子，却畅行无阻。
- 流程是弱者才要遵循的规矩。
- 只关注结果，过程并不重要。但个人层面，过程很艰险，但也要努力去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