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场上的幽灵：第七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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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勇有些坐不住，他的心态非常微妙。自从张南暗示他某个位置可以取而代之，野心便开始无限膨胀，代理主教练触手可得，他怎能不动心？然而，事实很矛盾，取代李劲是破坏团结，永安的成绩会进一步下滑。若安于现状，球队仍掌握在李劲手中，那么势必战术没有变化，永安或许有降级的危险。他明知道，这是张南有意营造的内部竞争机制，也就是说末位淘汰。底层顶中层，中层进高层，高层没有效率便被排除掉。换句话说，永安成绩不佳，直接影响张南的总经理宝座，同理，倘若李劲带队非常优秀，俱乐部高层会提拔他接替张南的位置，张南自然会进入董事会。如此一来，可以形成相互激励。但刘勇于心不忍，此时拆台是落井下石，为了自己的前程推人下水，分明是小人的行径。更重要的是，球队的团结度会成为无法解决的难题。试问，谁愿意服从一个两面三刀的主教练？且是，主教练的威望没有了，如何带领球队？内心的煎熬如火烧，令其忐忑不安。

         王思泽没有那么多歪心思，他着力研究振华的战术。为了更好的分析对手，在两周多的休赛期内，收集了大量的资料。先是，通过比赛录像，一帧一帧仔细揣摩振华球员的技术动作；而后，专门聘请球探去现场观战，实地勘测其真实性。他甚至于，贿赂了记者和振华俱乐部的后勤，用记者来探听内部消息，用后勤人员来记录球员的一举一动。把所有资料汇编成一本小册子，他拿给我看时甚是惊讶，里面的包罗万象令我深感惭愧。

           “振华9号xxx，膝伤未愈，对外说并无大碍，实际情况是不能参加训练。”“张耀东在最近几次训练课上气喘如牛，明显感到他体力不支。”“刘建军在办公室出言不逊，连续几次爆粗口，对董事会有很大意见。”“振华一直在训练锋线的进攻能力，企图掩盖后防人员的老迈。”“振华全队共七名后卫，平均年龄34岁，队长张耀东37岁，是整个超级联赛中年龄最大的后防线。”“振华是本赛季入球最多的球队，也同时是失球最多的球队。”……

           “小王，不简单呐，如此详细的资料，真令人叫绝啊！”

           “您过奖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年轻有为，今后定能大展宏图。”

         我对他的夸赞并未言过其实，有了第一手的情报，敌人的动向便大致已明，可以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兴奋之下，我俩准备彻夜不寐，通宵达旦研究对付强敌的策略。

         月上中天，星明烁烁。万籁俱寂，其心难安。分明是，沙场之上横刀立马大将军。偏偏要，勾心斗角争名逐利，权作真小人。得陇望蜀，欲壑难填，一念之差，浑如地狱。刘勇望着满天星斗，由心感叹道，何必呢？如此熬煎，莫如放弃！

         夜已深沉，我和王思泽仍在伏案商讨。有人轻声敲门，略带迟疑地问道：“李教练，王指导，你们还在工作吗？”“是的，请进！”刘勇小心翼翼地跨入一只脚，半扭着身子，似进非进的，仿佛是步入地狱般艰难。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我有个打算想要提一下。”

           “进来吧，坐下慢慢聊，”王思泽招呼他坐下，他却像上老虎凳似的，仿佛在受刑罚一般不肯下坐。

           “你有心事？说吧！”我单刀直入，“真不是有意扯后腿，我本不想下决定。”他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尽管说，我们有心理准备，”王思泽接话道。

           “我打算下赛季转会，希望被永安挂牌出售。”

           “为什么，给个理由？”王思泽又问，

           “原因很简单，球队成绩太差，我不想受连累。”他找了个托词。

           “假设球队降级，那么你的身价会直线下跌，想过没有？”我反问。

           “无所谓，我不差钱，市场价值可以再挣回来。”

           “你有没有想过，渡过难关，永安保级成功，你的身价会翻一番。”王思泽提醒他。

           “这个不太现实吧？何况没有确切的把握，”分明是没有信心，他正在给自己找退路。

           “我不想诉苦，也知道你的难处，只是希望你能够坚持一下，”我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合同书。“再顶一下吧，球队不能少了你，今年的任务是保级，等明年永安冲上三甲，你的身价大可翻几番，到时去留随你意！”

          刘勇接过合同，仔细察看，上面写着：“刘勇，队长，核心球员，每年薪金上涨10%，保级成功上涨15%，冲入三甲上涨20%，夺冠上涨35%，期限三年，违约金7500万。”丰厚的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永安是小庙，虽然养不起大神，但绝对不会亏待了球员。作为球队的核心，刘队长，由你来领导永安，必是大家的希望所在。”我表示了对他的信任，深深地摁下俱乐部的印章，说道，“相信我，我们能够创造奇迹，永安的困境不久就会有所突破，不能放弃，一定要撑下去！”

          这一刻，刘勇沉默了，他本想逃离。但巨大的信任感，令其难以舍弃，这或许就是恩情。士为知己者生，看来他必定要战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