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一世界

你已经让我的时光溜走太多了，而我，除了凝视中对你皱眉瞪眼，不知该做些什么，也许被你理解成挤眉弄眼，也未可知呢！

默默盯着一枝水栽绿萝良久，晨光就在它的叶子中晕成一抹绿，缓缓流淌在眼前、身边，直至脑海中，把我的晨占据，也把我占据。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为什么被你吸引？一念一叶一人一字也许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

不记得你在这个玻璃瓶中有多长时间了，随性而安的我有时就是神经大条的自我美誉，不知你会不会不喜我的安排？和你同时整理的那些枝条，现如今都已经“入盆为安”，过上了居家的小日子，有的还孕育出新的嫩芽，小生命的稚嫩、秀美是不是也让你羡慕嫉妒恨？这样想来，一种深深的不安扰乱了我的眼神，蹙眉瘪嘴一脸懊悔。你会不会被我的可怜相逗乐？一笑泯恩仇，此事过往不究？嗯，我就知道你的大度，解眉翘嘴也跟着你憨笑起来。

那个玻璃瓶曾经是一个黄桃罐头的家，现在是你的家。玻璃的晶莹剔透可是我的最爱啊，在这一点上，你应该也很满意吧？前几日为了一篇《阿土说：绿萝的秘密》，把你从客卫的洗手台边挪到了现在的位置。相信你更喜欢面对此时这个我吧？不用在洗手间看我的蓬头垢面，不用闻坐便里偶尔飘出的难闻的气味，也不用在黑暗中等待那盏灯光。看你此时迎窗挺立的叶片，那是对阳光的表白，也是对我的微笑回应，一抹笑意就这样在这个小空间里传递开来。

在瓶口上面有四片叶露出水面，三片高，一片矮。高高在上的三片都是修长俊美的样子，在叶柄的支撑下形成美丽的弧度，就像三个美少女，身段妖娆，楚楚动人，最是惹我宠爱。它们迎窗而立，眺望着窗外的世界，守候着每一个日出，也守候着我的关注。我用选美的眼光欣赏着这三个“出水芙蓉”，还在心里选好冠亚季军，一想到她们戴着皇冠的样子，我的眼前也闪闪发光，流光溢彩。

人的眼睛是带有偏见的，正如人的内心，我也未能免俗，那片矮叶就是我的世俗偏见。就因为它趴在瓶口，被三个高个美女遮挡了风头，我就视而不见？相信它一定在心里说：“你们可以遮挡我的阳光，却无法剥夺我的美”，“看不到我的美，那是你的损失”。我听到了它的心声，开始把视线从“美少女”的身上移开，专注于这片有思想的叶。

它的整个身体平躺在玻璃瓶口，半叶瓶外，半叶瓶里，叶片上能明显见到黄色的叶斑点缀其上。叶尖朝向瓶外，向我伸出一个漂亮的小弧度。连着叶尖的叶脉似乎不在叶子的正中间，叶脉的远端被水淹渍出的白色痕迹遮挡，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叶基是一个漂亮的心型模样，两条完美的弧线从叶基延展到叶尖，勾勒出这片叶子的整个线条。这种美，还只有叶片平放的时候才可见，犹如醉卧的仙女，韵味十足。正因为它这一卧一躺，把自己甘愿放低，用自己的身躯架住瓶口，支撑了整株植物，营造了一个平衡和稳定的环境。它用一种无为之态，成了核心力量，不争风头，不畏重力牵引，用它一己之躯的负重成全了别人的美丽。隔着玻璃杯瓶身，能看到一根浅绿色的叶柄粗壮结实地向上支撑着它，默默地把养分积累，它也深知爱自己才能给别人更好的爱。

我的心，被这片叶柄从水面上的繁华吸引到水里，那里才是你的王国，是你生命的起源，也是你的根基。有四条根须和一根弯成“L”形的主茎构成了你的营养传送系统，有三条根须都是和叶片相对而生，也许一叶就是一个最初的你？想起那几盆叶插成功的迷你版的绿萝，我更加坚信了这个想法。一须一叶一茎成就了你的一瓶繁华。

仔细看才注意到还有两片叶子在瓶水里生长，若不是玻璃的透明，它们还真就成了隐形的存在了。从水里打捞那两片叶，把我的手沾湿，想看清它的轮廓，细数它的叶脉，和它身上的斑彩聊聊你的美丽。有水滴从你的根茎落入瓶中，提醒着我不能轻易动人根基，只好乖乖把它们送回水中。

六片叶成就了一个你，六片叶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生命精彩。这一晨我把我的时光给了六片叶，这一晨，六片叶也给了我缤纷多彩的世界。一叶一世界，我的心被它们装得满满的。

（可乐写于2020.3.8，女人节快乐，各有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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