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秋单位搬到闵行后,通勤来回时间需要将近3个半小时,这一年多里,断断续续也在地铁上看了些书,打发了不少时间。索性整理下,做个私人的记录吧。
没有排名,想起哪本写哪本,评论全是主观,只有口水大白话,阅读工具就是手机上的kindle app。
完全忘记是几月份看的了,但是想到地铁上的阅读,立刻浮现的就是这本,很浅显的读过转头就忘的诗,非常适合通勤路上的浅阅读。刚才特地看了下页数,只有1500页,换算了下,不到10万字,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句子了。
啊哈,查了下豆瓣读过记录,找到了《世界》这一首:
有一块渐渐磨损的石头/被风吹雨打/过了一万年/仍然没有完全化为无
有一束穿行宇宙的光/在仙女座遥远的彼岸/过了十万年/还是没有抵达
忽然吹来的一阵风/倏然间让茶色玻璃嗡鸣/然后/消失
有一个常常思考的男子/一任女人爱抚/不论年纪多大/仍是懵然无知
有一具被射中的小鸟尸体/没被人发现/在枯叶上/静静地腐烂
突然想到前几年随便翻过的一本日本诗集《夜空总有最大密度的蓝色》,被吹成现象级诗集,跟风看了下,翻完就忘了。
这种不费力的阅读才是通勤路上的趁手书啊!
胡波真的是太有灵气了!他死之后我看的他的第一本书是《远处的拉莫》,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刻,在西西弗里翻开第一篇《看呐,一艘船》,第一段第一句话就抓住了我。这是天生的才气,绝非后天勤练可得,因此想到他的自杀,更令人唏嘘悲伤。他有着逼人的才气,却只将写作排在第二位,挚爱的电影到头来却将他逼上绝路,我对王小帅从此就很厌憎了。
《大裂》也是中短篇集,其中闪耀的写作灵气不逊于《远处的拉莫》,胡波太会运用文字了,他的短句有力干净,而且可以看出这绝非预先的构思,好作家就是有对文字的天然直觉。这本书出版时还被王小帅推荐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竟如此收场!
同名《大裂》的那篇,阴郁,暴力,荒诞,如果他不去拍电影而是好好专心写作,若干年后他会是华语同代人中最好的作家,不之一。我恨王小帅!
但胡波的死,和江绪林,和袁哲生一样,奇异地让我对命运有了种全新的理解,我接受自杀是一种离开世界的趁手方式之一了。只是想到胡波,我还是情不自禁痛心,他的才气还没得到全然的打磨和绽放就已陨落,看看文坛现在那几个活跃的谁谁,谁谁谁,写的贫乏无趣的东西还被拍成影视作品了,如果胡波在又哪轮得到他们。
慕名而看的一本书,没想到大失所望,看到一半就弃了。
无法想象自居为社会学家的上野在这本书里展现出来的是不专业、情绪化、浅薄却好发议论的形象。从第一章引用永井荷风开始就透露出断章取义的一面,这样的研究方法岂不是太轻松和简易了吗?罗列出一些文学作品中调笑女性的段落,以此证明男性天然有一种厌女的倾向,那么同样,我也能找出不亚于上野所举例子数量的物化男性的引文来反驳她。毕竟现在的网络作品里,找到仇男的言论可太容易了,但这就太没意思了。
令我更为震惊的是,书里上野举了一个例子,二战时期一个年轻士兵向护士请求,(护士的另一个身份是慰安妇)想在临死前再看一眼她的乳房,上野在书里非常冷酷地说,这放在今天就是性骚扰。我读了这一段,只感觉非常非常难过。对此,上野的理由是即便其中会有因怜悯而同意的,但也有被强迫要挟的情况。这个理由真是冷酷到了极点啊。对此我实在无法想象,无论是女性主义者还是社会学者,至少都需要一种基本的人文关怀吧。士兵也好,护士也罢,他们都只是强权下最弱小的存在,士兵被迫征召上战场即将战死,该谴责的难道不是迫使他放弃自己生命的强权吗?而让慰安妇成为慰安妇的,难道是那个上了战场即将死去的士兵吗?这两个最悲惨的角色,悲剧的源头是什么,上野全然不管,仅仅因为是男性,就能在书里毫无人情地说,这就是性骚扰,可见在上野的逻辑里,最大的原罪是男性,无论这位男性是不是蝼蚁般可怜的存在。这个观点简直是反人性。阿伦特至少还有平庸之恶的提出,而上野,不过是借此来抒发自己的极端情绪罢了。这绝不是正常的女权。
我耐着性子继续读下去,上野又分析了同性恋和恋童癖,对此的分析简直无知到叫人啼笑皆非。首先在恋童癖上,她只假想了成人男性的恋童行为,并且把这种行为套在了“厌女”的逻辑里,这就暴露了她根本没认真研究过恋童这个课题,女教师猥亵男童的行为并不在少数,怎么能简单冠以厌女呢?恋童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心理学和社会学话题,上野却仅仅把它作为佐证“厌女”体系的一环粗暴地塞了进去。对于同性恋的分析,就更无知了,"男人的同性社会性欲望,建立在厌女症的基础上”,这样的结论是谁给上野的勇气让她下的呢?同性恋和厌女可能毫无关系,有些同性恋就是天生的,和社会文化的因缘非常淡薄。不论是恋童还是同性恋,如果上野认真做了调查,就不会得出这么武断和肤浅的结论。
我本想忍着不适坚持读完,但实在坚持不住,看到一半的进度就弃了。我被这本书创到了。
这是去年7月份在上下班路上看的小说,那时候上海刚解封完。看这本小说前,我以为书里会写些劲爆的内容,但没有,这就是一本很文学的小说。
甚至读完有些失望,书中对“她”的描写,“我”与“她”的关系,都显得很刻板,连相遇都充满了套路。“她”身材苗条,胸部高耸,“我”怦然心动,然后一路上“她”说出她的故事,果不其然,“她”的原生家庭无爱,窒息,有个不关心她的继母,“她”要逃离,就轻率地和一个男人恋爱,发生关系,然后受了情伤,跑了出来。这一路上和“我”发生的那些暧昧、调情、别扭都摆脱不了男人和女人常见的路数。
之所以对关于“她”的部分失望,是因为书的其余部分我觉得非常好,不好意思地说,这种没什么情节絮絮叨叨的散文化小说,真是非常适合地铁上打发时间了。作者采了不少风,他一路上写民歌,写祭神的仪式,还有那些祭词,真是优美庄重。至于被不少批评家诟病的我你他她的写作方式,很新颖,我能够接受。在地铁上每天读一段,断断续续读了将近3个月,不用费心去回忆之前的情节,这种阅读方式是非常舒服的。
但这更衬托出“她”的部分只是作者闭门造车没用心创造出的一个为了让“我”能够推进的工具人,为什么男女相遇相识总摆脱不了性啊爱啊那点事呢?格局太小了。
书的附录部分,作者那篇诺贝尔奖答谢辞《文学的理由》,我完全赞同,我觉得那就是我从心底流露出的想法被他说出来了。文学本来就是个人的声音。文学可以远离社会,政治,国家,甚至不求他人的理解,而只是一种纯粹的思考和记录,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快感。文学不是为读者而写,而是为作者自己而写。“文学之超越意识形态,超越国界,也超越民族意识,如同个人的存在原本超越这样或那样的主义,人的生存状态总也大于对生存的论说与思辨。”鼓掌。
另一段,“作家其实承担不了创世主的角色,也别自我膨胀为基督,弄得自己神经错乱变成狂人,也把现世变成幻觉,身外全成了炼狱,自然活不下去的。”说得太好了,但文学家恐怕还是警醒的多,自大的少,真该把“作家”二字改成“哲学家”,这段话应该裱起来贴在国内各大高校哲学系门口,日日提点。免得总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自我感动膨胀到找不到北。
作对台湾的看好,我非常理解,根据近来对台湾文艺界断断续续的关注,创作的活力和包容程度非此地所及,不展开了。
我反复问自己,为啥我要想不通在地铁上读这本书呢?
这本书写得太好了,好到我觉得在通勤路上读他是种完全的浪费。它应该在下班吃完晚饭后,或者周末下午,用一整块的时间去认真细读。(关于此,还可以记录个周末阅读的书单)而不是在地铁上被囫囵吞枣瞎看看翻完。
因为读得太断断续续了,加上被分割成上车换乘再下车之类的碎片时间,没办法形成对这本书的系统思考和印象,真是可惜啊,简单标记了下摘录。
“简而言之,我只有两种选择:我可以像古代的旅行者那样,有机会亲见种种的奇观异象,可是却看不到那些现象的意义,甚至对那些现象深感厌恶加以鄙视;不然就成为现代的旅行者,到处追寻已不存在的真实的种种遗痕。不论是从上面的哪一种观点来考察,我都只能是失败者,而且败得很惨,比表面上看起来还惨。我在抱怨永远只能看到过去的真相的一些影子时,我可能对目前正在成形的真实无感无觉,因为我还没有达到有可能看见目前的真相发展的地步。几百年以后,就在目前这个地点,会有另外一个旅行者,其绝望的程度和我不相上下,会对那些我应该可以看见但却没有能看见的现象的消失,而深深哀悼。我受一种双重的病态所困扰:我所看得到的一切都令我大起反感,同时我又一直不停地责怪自己没有看到那么多我应该看得见的现象。”
当时读完这段话很受震动,感觉施特劳斯把我心中模模糊糊的想法用清晰的语言揭示出来了,他说得是人类学研究,我却是延伸开来想到:记忆总是不断的美化过去的经历,却对当下正在进行的生活视而不见,有时在回忆过去时,我也会不确定的怀疑,如果当下变成了过去才能挖掘出值得回味和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在此刻就把这个果子找出来,让我现在就能享受到呢?
书里有非常多的美妙段落,关于日出的那几页描写太优美了,我又要重复一遍:可惜我是在地铁上看的!从来没有一本书让我感觉阅读的环境对阅读内容的思考和吸收程度的影响如此直观。在“啊,写的太好了”和“地铁好长啊什么时候才能尽快读完”的两种心理感受中交替挣扎着看完了。就非常可惜啊!
虽然同样是人类学的书,但比起作者导师施特劳斯的深邃和哲学,这本书可真是意外的猎奇和有趣!而且我为这本书的kindle版花费了45块大洋!更肉痛的是在买完后我居然无意中看到了有全本电子版下载……
幸好保罗·奥斯特的序至少值回了20块钱,这本书的翻译和出版过程真是一波三折,奥斯特的叙述也很生动,翻译的心酸,稿件的丢失,作者车祸离世,最后稿件戏剧般的失而复得,如果以此为素材把这段故事创作出来也会很精彩吧!
书的开头以瓜亚基印第安人婴儿的出生开始,文笔优美生动。对于地铁通勤的阅读来说难易程度刚刚好,没有施特劳斯那么多厚重的思考,作者的文风更轻快,我不是人类学专业的,没有那么多文明啦,历史啦之类的包袱,仅仅出于好奇和好玩来看看,这本书也很值得。尤其是最后两章关于同性恋和食人的。
但是关于书名我始终有个困惑,这本书完全不是编年史的体裁啊,书名为什么要取“编年史”呢,我查了下法语Chronique的意思,有编年史和专栏两个含义,这本书更倾向第二个含义,就是瓜亚基习俗和文化的总汇嘛,又不是按照时间线来写的。
为此我还在豆瓣页面上提出了疑问(但没有人回我),什么时候能认识下译者就好了,当面问问他翻译成“编年史”的原因。我仔细看了下这本书下面的评论,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个问题,真是好奇死我了。
读完第一章就气的读不下去,硬生生忍到三分之一,觉得还是不要为难自己,弃了。
我一定和美国人犯冲吧,从福克纳海明威到凯鲁亚克,很好,现在又多了个梭罗。
我真是怀疑这几十年里推荐《瓦尔登湖》的人,你们夸赞这本书静谧诗意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这本书恨不得把“教你做人”四个字放大印在书上。从第一页开始就絮絮叨叨对自己看不惯的事物横加指责,说农民整天劳作,不懂享受生活真谛,而自己一年就工作几十天,其余时间都可以读书享受生活。拜托,你要沾沾自喜去做原始人不是应该闭上你的嘴,专心安静的享受原始生活就好了,拉踩人一点也不高尚,也不诗意。
非常值得一看的书!这是通勤路上唯一看的一本实体书。在京东上买了送到办公室后就迫不及待带回家在路上就看了起来。
大陆版的书名太土了,封面设计的也很土。相比起来英文原名“迈入灰色地带”不是挺好的吗?台湾翻译的时候译成“困在大脑里的人”,很形象,很棒的名字。“生命之光”,土得掉渣了,听起来像什么主旋律正能量的书名。
仔仔细细看完了,作者是著名的神经科学家,所以他的探索过程是非常有说服力的。这本书是去年十一前看的,有些细节已经忘了,说一下印象比较深的:植物人或者意识障碍者有没有意识?通过仪器观察脑内活动区域,作者发现有一半以上的病人都有,只是无法表现出来而已。这就是台湾译名“困在大脑里的人”非常贴切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幸存者偏差,那些被他仪器观察到有活动迹象的病人,后续恢复都很好。但可惜的是作者的前妻却没这么幸运。
另外一个颠覆常人印象的是,作者做了个大胆的实验,他问那些脑内有活动迹象的人感受如何,潜台词是痛苦吗?想要死亡吗?这已经涉及伦理问题了,但回答却出乎意料,多数人并不觉得痛苦,甚至有平和的感受。
我真希望这部分他能多写点,但似乎作者只是点到为止。毕竟他是科学家,不是哲学家和伦理学家,一切都要基于实验事实。
只是这部分内容似乎加深了我之前的思考:在医院,如果一个人变成植物人,医生有时候会劝说病人家属放弃,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总是在想,一个人成为一个人,首先是定义上的“人”,还是现象上的人呢?能动,能思考,四肢健全,有喜怒哀乐,这是大多数的“人”的形象,脱离这个定义的“人”,比如植物人,他无法给外界展示他能思考的迹象,他就不再属于“人”的范畴了吗?但他仍然是人呀?他作为人的现象仍然是存在的。如果按照定义的“人”的逻辑去执行一些医疗政策,那么那些不被定义为“人”的人,就只是一堆无生气的肢体,无法得到尊重。可作为现象,他还是存在,日光下一切东西都有存在的理由。
在这之前这只是我的思考,但这本书让我很振奋,意味着如果有人说植物人活着也无知觉,很痛苦,死了是解脱时,我们有科学的依据可以反驳:不,他们未必痛苦,这只是没有经历过的人的武断推论。
我希望作者关于灰色地带的研究能够再得到突破。持续关注。
这本书在大陆没有得到和台湾相应的关注真是很可惜。译者的工作做得很用心,出版社给点力啊!
我竟然在地铁上深刻共情了,可能是因为我从《扯经》一路看着李诞踏进名利圈赚大钱的吧。很多人会觉得,李诞你那么聪明,又那么有钱,在娱乐圈还越来越有话语权,你还痛苦,你是不是矫情。我不这么想。就像之前水哥在采访里说赚钱是最简单的事一样,对于聪明的脑袋瓜来说,挣钱并非难事。我天天嚷嚷着缺钱,对我来说,我没跨过去普通人这道坎,钱对普通人是一道天堑,但同样也是永恒的,这种永恒的缺钱就是一种安全感和信仰。李诞已经跨越了这个阶段,再也不能用钱来骗自己了,他就得直面人生的哲学问题。不管是艺术还是哲学,本真的才是痛苦的。《海胆》里朴树感受到做音乐的痛苦,但他直面它,这是真勇士。某种程度而言,缺钱就是一块安全屏障,做俗人很快乐,但表面上是俗人内心还有点不甘心,就是这本书里李诞的痛苦。 李诞要是还那么插科打诨地想把本真的问题划过去,他就一直只会是一个懦弱的只有俏皮话和金句的李诞。话说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个问题,我这个普通人还在缺钱的永恒里挣扎呢。
感谢漫长的通勤时光!这本书在我kindle里躺了至少有五年,如果不是安倍中枪,我也不会想到把它翻出来看,那我就会错过伊坂幸太郎了!
这是成年人的童话吧,当你想要做成一件事时,整个宇宙都会帮你完成。一路上,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在帮青柳完成他的大逃亡。前女友带着女儿去换电瓶的那刻真是全书的高光。而且没有落入什么余情未了之类的俗套,就是出于义气去帮助的呀。每一个帮助青柳的人都是这样,哪怕是罪犯,也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帮他。这根本就是不可思议嘛,但童话为什么要符合现实呢?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发展,看完心里才暖呼呼的。
去年阳了之后在家休养,精神不济,看世界整个都是灰色的,什么都提不起劲做,想到《金色梦乡》,就试着开始阅读伊坂幸太郎的另一本小说,《奥杜邦的祈祷》。也是怪里怪气写得和玩一样的小说,但这居然成了那段时间唯一能读下去的东西。他真是个神奇的作家,很多神经病一样的设定在他那里居然就这么顺理成章成立了,然后一边在心里吐槽“什么啊”一边就这么默默翻完了,还觉得“哎?好像也可以这样写?”,又邪门又治愈。
同事推荐了这本书,这就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设定啊,一群小孩瞒着大人悄默默地拯救了世界。直到现在我还经常中二地在脑内编类似的故事呢。所以怎么说呢,看完这本小说我的心里感受就像潘海天的序里写的:“类似的故事在我脑子里也盘绕了近十年,但七月抢先一步占有了它”,潘海天的序也看得我乐不可支,在地铁里嘎嘎乱笑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吓坏旁人。
而且七月的节奏在这本书里也掌握的很好,我最近看他之前的《群星》,就有点看不下去,《小镇奇谈》就让我迫不及待很享受阅读快感,他的进步很快啊。宇宙是个剪辑师的设想也圆回来了。总之看到最后很燃很热血,看完后带着满腔中二感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好像也自带BGM似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