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爸爸钟先生惺谔(4)

‘完美的峥峥男子汉

老爸是一个多才多艺之人，琴棋书画，件件皆能，为人态度和蔼，言语优雅，上得厅堂，下可厨房，可以讲是一个老百姓完人。

在我的记忆中，老爸第一次被下放屯村劳动改造。在58年大跃进的大宣传中，爸爸被政府抽上来搞宣传，他的绘画，书法才能我才发现，在现退思园西墙上，一副鼓足干劲，力争上游之大标语及一条龙船，众人划浆，激流勇进，赶超英国的大幅宣传画是他下放屯村抽上来搞宣传的大作，他一人用一梯子，爬上爬下地画，我记得是用白描勾线的画法，画得色彩缤纷，气势磅礴，那时，我整天跟在爸爸后面帮他塗颜色在框框内，爸爸用粉笔在墙上打好标语的外框，我在框内塗颜料，老爸再修边。记得那一天在油厂的墙上写好标语回家，在路过练铁炉时，一颗铁渣正好溅在我的胸口上，出了好多血，现在这伤疤还留在胸口呢。

父亲有二只琵琶，下放屯村双娄时，有洪姓老师求他教授琵琶之技，父亲长久不用，琵琶的音品脱落，当时又无胶水之类的，我曾随父去桃园釆集桃树分泌之粘汁，加锅里烧煮成胶，贴品而成。小洪老师日后一曲琵琶弹唱，无不胞含着父亲难得的授艺之情。只可怜小洪老师双腿有疾，日后很少见到。

学校的文艺宣传，老爸拉胡琴，老妈秧歌是必有之戏。我小学五年级时，六一儿童节在同里剧场演出，我独唱"学习雷锋好榜样"由老爸口琴伴奏，学校黑板报他全包，学生考卷刻钢板，他义不容辞。他不知劳累，他甘愿为社会贡献他的一切，以洗刷他的历史问题，他甘做小人服务于他的领导和同事，他尽力了，献出了自巳的一片真心和才能。

当然，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回报他的是同事的尊重，邻居的赞美，这也是他和母亲在文化大革命的革人命中少有受伤害的原因。

老爸解放前争过钱，当了教师在那时也算是高工资了。父母六O年就拿工资5O元，可以了，但是老爸一直只有争钱的命，在家却是不管钱的主儿，他还是一个家庭劳动模范。

老妈是李家大小姐，书教得好，在学生中有威信，但是家务一巧不通。我们弟兄四人小时候都是外婆带大的 ，她什么家务都不会做。我们家中的家务活除外婆外，老爸就是主角了。老爸会烧一手好菜，烧的菜色香味俱全。老爸会弄针线，一双破袜在他手里会补得针脚匀称，相接和顺，老爸会洗衣涮被，老妈不会的他都会，老妈不做的他会去做。他从学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厨房，烧好了菜还要把菜给每个儿子分好，每人一份，洗碗倒是儿子们轮流干的活。

父母亲两人会争吵，赢的肯定是老妈。他们最和顺的时候是每人一支烟，那时的感觉肯定是最舒服的。但是，抽烟是限量的，他们年轻时就抽烟，一天一包，长期抽红金牌，二毛一包，每人十支，我每天(读小学时)到太平桥同知 衙门烟摊老头处拿一包红金烟。有一次我拿了一包烟在太平桥上的石栏杆上滑姻，把烟滑下去，结果掉在水里，当时我记得我不急，反正可去拿，去了才知是一月一结每天一包。这一次回家被母亲吃了一顿生活才完事。我记忆尤新。

父母其实 烟瘾很大的 。由于经济上的原因 ，他们平时只能刻制自己，直至二老身体不行时才戒烟。父亲争钱不管财，老妈强悍，家庭大权一把抓，老爸在经济上是穷人。我也不知他偷偷地塞给大儿媳的钱是哪里来的。

母亲一生小姐脾气，处事有点自私，有时很小气，让老爸很为难。在处理亲属的关系上，得罪了很多人，但老爸就不一样，处理得体，唯一的媳妇也尊重老爸，一直讲他的好。我下放至金家坝，远离老家，父亲一直要求老妈给我涨补助，直至给我每月十元，在那个年代，父母亲给我插队补助每月十元应该是我享受了贵族生活，这让我至今难忘。

老爸一直善待人家，以诚信为人，认识钟老师的没有人说他坏话，他的为人之道我们做儿子的一个也没学好，这也许是交叉遗传的结果吧！

他在旧社会里在黎里油厂做坐柜，在上海洋行当襄理，在国民党三青团当区分队长，在学校当教导主任，他上厅堂时上厅堂，做得有姿有味，世道变了，大雅之堂登不了，他也愿意委屈求全，就是下厨房，做针线也可，真是大将风度！

在我爸爸真实的内心世界里，他对他的子女们有多少的牵挂，有着多么无穷的无奈，饱含着无尽的酸甜苦辣，掩饰着他内心的奢望，老爸就这样委屈着自已，也是他积劳成疾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