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的眼睛

小说家的眼睛

                       作者:谢淑珊

苏童:1963年生于江苏苏州,1980你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

主要代表作《妻妾成群》《罂粟之家》《我的帝王生涯》《黄雀记》等。2010年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2015年获第九届矛盾文学奖,2018年获第五届汪曾祺文学奖。


我的帝王生涯》——渴望自由的宫中囚鸟         一代帝王的命运沉浮

 

初次知道苏童,还是他的《妻妾成群》被张艺谋导演改编为《大红灯笼高高挂》。后来读到《妻妾成群》,感叹一位男性作家怎么能如此洞察女性,并且把女性写得如此深刻?

最近读了苏童一系列的作品,其中最喜欢的还数《我的帝王生涯》。我想苏童如果不是长期生活在南京,应该孕育不出这样的作品。“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是一座传说中紫气东来的城市,也是一座虚弱的凄风苦雨的城市,曾经荣耀和耻辱光环,如今的山水和历史遗迹成为艺术家的乐园。

《我的帝王生涯》叙述了一代帝王的命运沉浮。燮国帝王——端白如何从帝王变成民间“走索王”的故事。苏童曾经阐述写这部历史小说的动机:“最完美的人生莫过于火与水、毒与蜜的有机统一,这也是我写这部小说最终的动因。”十四岁的端白在无知中成了新一代的燮国帝王,戴上了父王的“黑豹龙冠”。背后的操控者却是祖母皇甫夫人和母亲孟夫人。其实真正的燮王是长子——端文。从此,一场帝王之争拉开帷幕。

小说中借助老宫役孙信的口中道出了国家飘摇的命运——深秋到了,燮国的灾难快要降临了。

似乎历史就像孙信口中的咒语一样,端文发动“池州之站”,席卷天下,卷土归来,成为真正的燮王。而我也开始了庶民生涯,成为民间的走索王。前两章写我作为帝王的生涯,第三章则写我的庶民生涯。第三章才是小说的精彩部分。当我走在高空的绳索之上,这种平衡能力似乎与生俱来,我才有信心蔑视地上的芸芸众生,真正获得了心灵的自由,接近了生命的本真。新的燮王——端文在位仅六个年头,他的孤傲、骄横葬送了一个美丽的国家。一代代的燮国君王都成为被历史愚弄的受骗者。

小说虽然讲述了一代帝王命运的沉浮,但是作者的叙述方式极其平静,没有气象,没有波澜壮阔,没有跨越朝代,一代帝王在追忆和审视自己的前半生,以及如何度过自己的后半生。这或许暗合书中所说的“现在我突然意识到人在世上注定是一场艰辛的旅行,就像牧童在荒地和坟冢里放牧,只是为了寻找一块隐秘的不为人知的草地”。

我们穷尽一生,也是为了寻求那个自我和内心的安宁。无论你的帝王还是庶民。



黄雀记》——我们不过都是螳螂或蝉

而无处不在的命运才是幕后的黄雀


《黄雀记》之名源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雀记》小说故事并不复杂,就是一桩上世纪80年代发生的青少年强奸案。分为三章:保润的春天、柳生的秋天、白小姐的夏天——三章的标题暗示了三个不同的叙事视角。“通过三个不同的当事人的视角,组成三段体的结构,写他们后来的成长和不停的碰撞,或者说这三个受侮辱与被损害的人的命运,背后是这个时代的变迁。

苏童的《黄雀记》在主题和技法上仍然秉成他以往的风格,也再一次回到他的文学地图——香椿树街,重新叙述关于成长的故事,展现在变幻的时代背景中小人物的性格命运。

      《黄雀记》在艺术特色上鲜明的用上了隐喻和象征。这里就不一一展开。


》——米是干净的但人性不是

 

《米》是苏童90年代初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这是一个关于欲望、痛苦、生存和毁灭的故事。写了一个人有轮回意义的一生,一个逃离饥荒的农民通过火车流徙到城市,最后又如何通过火车回归故里,五十年异乡飘泊是这个人生活的基本概括,而死于归乡途中又是整个故事的高潮。

文本里出现一个”枫扬树故乡“,似乎只有这个地方是五龙怀念的地方,是一片存在着真善美的地方,是五龙的故乡抑或是人性的故乡。后来,看了苏童大量的作品,才知道“枫扬树故乡”和"香椿树街“是苏童建构的两个历史空间,是一个世界的两侧,一侧是乡村一侧是城市。在这两个世界中,苏童给我们虚构的故事次第上演。

《米》中所有意象传达出来的都是丑陋和罪恶。

《米》中的女主人翁--织云和绮云,同样脱离不了恶的命运。不同的性格,却同样被扭曲,以不同的方式沉沦着!

在毁灭别人和自我毁灭之后,五龙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金钱,权利,女人以及很多很多大米。当五龙拖着溃烂的身体,带着整整一火车大米启程回“枫扬树故乡”时,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了。躺在米堆里,五龙的神思飞越自己的一生。最后的梦,是乡亲们看到那些大米后,狂欢的场面。似乎一个人一生的轮回到此完全结束了,五龙完成了他的宿命,苏童完成了他所虚构的故事的高潮,而他的儿子,却在等着他死去,撬下他满口的金牙······

总之《米》是五龙的一场梦,也是万恶的旧社会的一场罪恶的梦!

《妻妾成群》《红粉》《园艺》,我称之为苏童女性系列的写作。

《罂粟之家》由《罂粟之家》、《十九间房》、《三盏灯》、《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四个短篇组成。前三部的主题主要是:地主与贫农的“狗”角色的互换。把枫杨树人的精神风貌暴露无遗地展现出来,无知愚昧封建落。《三盏灯》是一家三口的象征,一家人要在一起的信念存在于这一家人中。《一九三四年的逃亡》似乎在说村镇说发展变化,一大批农村人奋不顾身抛妻弃子到城市发家致富,缺乏家庭责任,讽刺了物质的利欲熏心,不得说环子出现的意义,是看清了农村的愚昧,看透了城市的冷漠。


苏童多次引用诗人里尔克的告诫:“以深深的谦虚与耐性去期待一个新的豁然开朗的时刻,这才是艺术的生活,无论是理解或创造,都一样。”的确,这是一条通往远方的路,这条路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也没有确定的路线图,好的小说家不仅要能看到,更要能看见。每一双会观察的眼睛,有能力,有义务,对时代人群和世界,做出细致的观察,让世界融合每一天的阳光和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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