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遥远的边疆,我带着梦奔赴大学,但我的心情很压抑。
——阿克拉
01
阿克拉来自遥远的边疆,家里以牧羊为生,从小与羊群为伴,朋友很少,以至于现在的阿克拉总是害怕与人接触。
阿克拉所在的地区是新疆一个极其落后贫穷的地方,具体是哪,他从没有说过,我们只知道那里随地可见是荒地和杂草,那传说中浪漫的大草原都是假的。他们家生活很拮据,从小的阿克拉就要承担繁重的家务,喂养牲畜,放羊割草。
落后的地区总是伴随着落后的教育。阿克拉要读书得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每天为了按时到学校,经常要早起好几个小时,把家里的羊安排好了才能上学。
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阿克拉居然考上了大学。对于我们来说那可真是一个奇迹。
是的,的确是个奇迹,因为他们那里已经有十多年没再出过像样的大学生了,阿克拉是个意外。我们总说如今的寒门难在出贵子,但总还是有漏网之鱼。
阿克拉到了遥远的云南读大学,从新疆到云南,跨越了整个中国,因而阿克拉也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但年轻的阿克拉临走前却意外的背上了改变家庭命运的责任、肩负家族复兴的使命,美好的大学生活总是在梦里,悲剧的现实接踵而来,让瘦弱的阿拉克不堪重负,以至于他还没开学就想退学。
02
理想往往的丰满,现实总是骨感的。渴望轻松自由的生活成了一种奢侈。但阿克拉却不得不承担起这一切。往往越在乎他人的眼光,活得越累,也就越压抑。重压之下必定会叛逆或逆来顺受。
而阿克拉恰恰是这样的人。上了大学的阿克拉变得消极沉闷,时不时的丧一下,经常性的崩溃,让人无法捉摸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原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但随着更长时间的接触,我发现,阿克拉并不像我所认识的那样。或许我从来就没读懂过他。
人们表现出来的举止总是带有伪装性,我觉得阿克拉应该就是那个喜欢带着面具生活的人。总想给别人展现最美好的一面,私下又是如此的不堪。
再完美的伪装总有被识破的时候,阿克拉其实内心是个极其矛盾的人,想努力又放不开自己,总是在纠结和挣扎中前行,像足了当下的年轻人。经常性的恐慌和焦虑,常常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及原生家庭给他带来的自卑和内敛木讷,此外还带着原生家庭的逆来顺受,活生生的将一个大有前途的青年压抑得像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这其实是许多农村孩子和边疆孩子的悲哀,好不容易逃离那厌倦了的生活和压抑的环境,却又在新城市和新生活中重复着原生家庭的悲剧。
03
记得阿克拉曾说过自己是个特别传统的人,从小就受到父母传统的教育,一直都是一个特别乖的人,从不敢越雷池半步,特别害怕自己会让父母失望,他说他没有叛逆期,很少去做出格的事,所以他成了村里的奇葩,却意外的成了村里最耀眼的人,他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可他却不这样想。
当时觉得他是在为别人活着,而他给我的答案是:当我们一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属于我们自己。
我默言了。其实很多穷人家的孩子打小就承担着很大的压力,有改变家庭命运的压力,还有舆论的压力,甚至还肩负着家族的使命。
小小的肩膀能撑到现在,其实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年少的阿克拉算不上是个聪明的孩子,却一直是个很努力的人,他一直都有去尝试很多新的东西,学一些自己不懂得东西,也还参加了很多比赛,忙活了很久,尽管结果都不太尽人意。
但只要有经历,总还是会有成长的。
阿克拉也曾情绪低迷过很久,没有人注意到,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我曾多次问他有发生什么事吗?他总是给我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啊。是的,在外人看来他真的没事,每天都一样,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话更少了,眼睛也不再有光,只有黑眼圈。
他习惯性压抑自己,也习惯自己做自己的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穿他的伪装,真的,有时候觉得他不去当演员真的是太可惜了。我清楚的记得思修课上老师提问当遇到心情不好,情绪混乱的时候该怎么办?他嘴里吐出几个字:不去理它。
思修老师说这是一个办法,但你是否想过,有些东西你不去面对,不去解决,它永远会深埋你心里,像毒蛇一样慢慢给你注射毒液,当有一天所有的情绪聚集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你的整个世界就会崩溃。
阿克拉当时并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也许,从小到大,那些苦逼的日子,那些压抑无法释怀的岁月,积累到现在,正好让他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稍再有些许的打击,便会垮掉。
自卑的阿克拉无数次想变得很优秀,却总是被现实狠狠打脸,以致他开始对自己绝望,他曾说永远不要活出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可是最后还是向生活妥协了。
他很有思想,但行动终究是少了一点,或者没能看淡很多东西,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能牵扯他的内心,影响他的心情。看到他的说说,说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一无所有,转身,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一种怎样的落寞与伤感。
我们一直都很好奇,除了父母家人之外,还有几个人他是如此在乎的,但他的朋友似乎真的少得可怜,至少在大学里,他是另类的。也许在那遥远的边疆还有几个酒肉哥们,但一切都是迷,我们无得而知,细思还让人害怕 。
04
一道裂痕,砰然碎得一塌糊涂,悄悄流逝的时光,绕了一圈又重新冲刷了我们每一个人,也许那有灵魂的人都会经历这样一段刻苦铭心的煎熬与蜕变吧。
世界不完美,但是我们都还有选择和改变的机会,大不了慢慢修炼,伸手去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释怀可以交给时间,希望年轻的阿克拉能够让时间治愈当下的焦虑与迷茫。能够战胜自己对生活的恐惧,永远对这个世界和生活抱有希望。
愿世界给他一束光,带他走出黑夜。
I作者I
蜗小壳,90后,一只没有灵魂的蜗客,常常写着没有人看的故事,听着没有人喜欢的民谣,呢喃着这个世界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