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人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都是值得怀念的，即使有深刻的创伤；和老邻居说些家常，她戴上眼镜抬头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面熟？马上反应过来，**的妈妈；母亲说，不管怎样，吵架都是不好的，她总是这样，想让她的女儿成为该成为的，有时会很想了解一点信息时代的资讯，学过上网，知道电商，喜欢王祖贤，爱和别人说起我小时候诸如文艺表演天赋等事情，在我眼里，她从来都不是被自身存在的天赋打败，而是迷失在婚姻里的无法自主里，我们有本质的不同，给孩子穿上我小时候的衣服逗乐，那一刻笑容灿烂，仿佛没有经历任何忧伤，说好一起去敬老院，埋怨他痴迷打牌丢了180块钱和新买的一截水管儿，他没有说话，关上门，呼噜声一会想起来；他拄着漆质黄色拐杖步履缓慢，后裤裆处有明显的灰蓝色补丁，完全无视旁人眼光，沉醉在老年的自由快乐的孤独里；她说现在来她店里修表的人很少了，记得她给我修眼镜时候的那份专注，店里重新装修过，除了摆不起的奢侈品外，中高档低档各式样眼镜一应俱全，质地尚好的落地钟在门厅口安详，她心底的坚守难得又在当下的生存里显得异常辛劳和不知所措。我说你今天的裙子很好看，裙角和她绑着七彩皮筋的灰白头发被热风吹乱了一些；她认真帮我挑选葡萄和变蛋，转身看看胡同和蜘蛛网一样的各种电线对我说，是啊，房子是很老了，住习惯了，午休都不用开空调，开发不开发都好。孩子玩耍，门面换了几换，物是人非，流光倾斜，辗转反侧，忠于苦闷的存在，在想要逃离中又踏实寂寥的安定。初衷，接受，承受，翻过，来过有痕，去往无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