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荆条花开

        铁道两侧,长满了荆条树,稠密的绿。躲在树丛,可以遮天蔽日。后来,在某个恍惚的日子,荆条树被全部伐掉。这是我童年最模糊的记忆,连荆条树长什么样的叶子都没有记住,总是感觉跟槐树叶子一样,椭圆形的,罗列在细枝两侧……这个记忆是不对的,请原谅我,那时我才几岁,只记得铁道被绿色包围着,常常火车“呜”的一声从盎然的绿意里猛蹿出来。吓的穿梭在荆条树下的人们猛地一惊……

        闭上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盯着所谓的照相机咔嚓个不停。里面是一组带有图案的胶片,每个图案都是一个故事。看完一遍又飞快的按动快门,迅速浏览下一遍。但很快就会被同伴发觉,“说好的一人看一遍,你耍赖皮”,同伴不满的大声呵斥。阴谋被发现,尴尬的笑一下,把玩具相机递给同伴……

        喜欢吃酸梅粉,带有粗糙图案的小袋子里装着不多的深色粉状物,里面还会有跟挖耳勺相似的一个塑料勺子,也可能是其他的塑料玩具,比如一把刀或者剑之类的。酸梅粉深受大家喜爱是因为很便宜,酸的很够味,还可以冲水喝。还有就是泡泡糖,五分一个,如同今日的口香糖形状,包裹在油油的糖纸里,很好吃的样子。一次只舍得吃一半,另一半小心的包在糖纸里。嚼到没有一丝甜味也不舍得吐掉。还有火鞭糖,拉丝糖等等……物美价廉却又常常无力购买。

        打弹珠曾风靡校园,在一切可能的时间里都在玩,挖一个或者几个小洞,规则众人皆知。参玩者,表情各异,嘴里不停念出对自己有益的规则。水平参差不齐,有收获颇丰,也有输的底掉。我一直都不谙此道,偷偷在家凿坑苦练还是技不如人,输多赢少。非常羡慕那些技艺高超,指哪打哪的同学。

        校园里,教学楼前有棵榆树。有口铸铁的老钟挂在树上,有根绳子从钟口里垂下来,敲钟的时候,在下面晃动绳子,钟口里的钟锤就会撞击铁钟,发出铛铛的声音。后来在钟里面做了一窝马蜂,每每代老师去敲钟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马蜂窝,在钟声里,马蜂四处飞窜,在耀眼的日光里,像一个个老师投掷的粉笔头……伴随着我有笑有泪的童年时光……

        时光如万花筒里的奇异光芒,好像是一种颜色,又好像有多种颜色掺杂在一起,光怪陆离,耀眼夺目,却又虚幻异常。里面有自己的身影,也有别人喜笑颜开的,从幼稚到成熟的脸。

        亦如那玩具相机里闪过的胶片,有些是演绎自己的人生,有些却是模糊不堪的画面,还有一些是不能直言的秘密,躲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苟言笑的,抽泣的,阴险的,纯挚的等待内心那无言的宣判。

        印象里,荆条树的花是紫色的,细碎的,常常有蜜蜂飞舞在花间。静心细思后,好像自己压根就没有见到过荆条树的花,只是记得那里在夏日里绿意满眼,到了冬季便凄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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