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

医者1（小说）      夏初，与友出游，谈及中医与风水，追忆忘年之情，遂以稚文纪念故友。

                                                                        ——篇首语

    时至腊月，眼看年关一天天临近，家家户户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来看病的人也渐渐少起来，王时景一大早交代了佣人陈妈几句，便带着两个闺女去澡堂子洗澡。上午澡堂人少，清净又干净。他每个月都要带着家人去泡一次澡，洗得神清气爽身心舒坦。

“爹，你给人开方子时，为什么要放甘草啊？”小女钰儿牵着父亲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偏着脑袋问。大女桂敏年岁稍长，安静地跟在父亲身旁。倒是小妹活泼好动，蹦蹦跳跳地闹个不停，两个小辫子左右摇晃。

“王医生把他家的两个闺女看得真是娇贵。你看，又带着两闺女下澡堂子了。每月都去澡堂子搓澡，多费钱。”坐在门口纳鞋底的周家婆婆大着嗓子跟街对面的李家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家常。冬日的阳光闲散地照着院子，猫儿趴在地上主人脚边懒懒地晒着太阳。

“没娘的孩子，也怪可怜的。他家二姑娘一出生就没了娘，王医生既当爹又当妈的把这孩子拉扯大，也怪不容易。”李家婶子边缝补着衣服边应着周家婆婆的话。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不知道他家老大今年回来过年不？都出去两年了，听陈妈说，平常也没来个书信的。”周婆婆继续说道。

“是啊，他家这大儿子真是怪，好好的祖传医术不学，非得跑出去说要学西医。这西医有什么好，听说还要拿刀子在人肚皮上划口子呢？你说，这人肚子上划道口子，还能活不？咱们呐，祖祖辈辈找他家把脉拿药，这么多年来，不都活得好好的吗？这外头兵荒马乱的，也没个娘管管，由着孩子的性子在外胡闹，也不知道这老大怎样了？”李家婶婶摇头叹息。

“这王医生把两姑娘当宝贝似的，还把大姑娘还送到新学堂里上学。一个姑娘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照我看啊，不如找户好人家，早点嫁人算了。”周婆婆瘪了瘪嘴。

钰苓今年三岁了，母亲在生她时难产，一生下她便撒手人寰。钰苓自小跟着父亲和姐姐，因此对两人格外亲热。倒是对比她年长十五岁的哥哥没什么印象。

“爹爹，我走不动了！我要爹爹抱着走。” 钰苓拉着父亲的衣袖撒娇，不肯往前走。王时景一脸慈爱地看着这个小女儿，微笑地摇摇头，弯下腰抱起女儿。“爹爹，爹爹，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在方子里加甘草呢？”钰苓趴在父亲的肩头，又开始问父亲。“因为甘草性平、味甘，用在方子里，可以补脾、润肺、解毒，调和其他药物的偏性、毒性啊！所以甘草还有一个别称叫做 ‘国老’，大多数方子都要加这味药。”王时景耐心地讲给女儿听。钰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长大了，也要像爹爹这样行医治病。”

王家祖祖辈辈行医，传到王时景这代，却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局面。王家的规矩是传男不传女，长子圣岐不愿跟着父亲学中医，十来岁便独自一人到上海上了新式学堂。这几年，战乱频频，书信不通，没了消息。王时景年事已高，暗暗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好在人还算开明，平日里让大女儿桂敏帮忙抄抄方子，由着她自己翻看医书，却也没特意教女儿望闻问切。倒是这小女钰苓整日喜欢在父亲身旁玩，听得多了便记在心里，在父亲空闲时缠着父亲问东问西，王时景便随口跟这黄口小儿说说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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