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粥

早餐,我一向是习惯吃粥的,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冬季,便更是了。渴了一夜的胃、休息了一夜的全身的器官与机体,仿佛,就等着这一碗热腾腾的粥来唤醒呢。

只是,今天早上喝的与平时不太一样,今天早餐喝的是花甲粥---昨天晚餐剩下的一碗,早上热热正好够我一人。清冷的晨,先生还在卧室里睡着幸福的懒觉。开放式厨房的窗前,我独自一人,就着一碗热腾腾的花甲粥,配着自己做的面包,呼噜噜地吃着。

我做的面包


花甲的鲜从热的米粥间滋滋地渗出,这样的一碗粥,甚至是不需要配小菜的。光是那淡淡清香的味,都足以让胃是满足的、让晨是温暖的。

忽然便想起了父亲。

父亲的少年时代生长于海边,靠吃大海里打捞出的小鱼儿小虾米长大(大的是买不起的)。那是一个整条街都充斥着特殊的鱼虾味儿的地方,对于外地人来说,夏季便是一种腥臭味了。但那是父亲记忆中,最深刻的家乡的味儿,亲切踏实安心。尽管父亲几乎走遍了全国的大地;尽管父亲在外地生活的时间大大地超于在家乡的时间,但是,那股子特殊的腥味儿却是他最最温馨的记忆。

退休后的父亲,半年在家乡半年与我们在一起。那时的物流已很便捷,于是,与我们在一起的半年里,给父亲买鱼买虾便成了一种常态,尤其,后来父亲病了,我们不让他自己再去上街后。

其实,父亲的病按说是不该吃这些海鲜类的食物的。但是,我们都感觉,生活质量比生命的长度更重要一些。如果父亲能如奶奶般活到一百零几岁,但是却完全没有了生活质量,那样的生活该多么的无趣。因为,感觉得出,父亲对于吃的热衷、对于美食的热爱、尤其是,对于储存了他最最温馨记忆的美食,更常常是一种饥渴状态,仿佛,得到便得到全世界最快乐最幸福的最高点。我们又怎么忍心拒绝。

我做的面包


我常常想,要是父亲还能在世,该多好。因为现在的购物真的太方便,无论他老人家想要吃什么?想要什么时候吃?都能如在家乡一般,随时去一趟鱼市便行了。

当然,品种不可能如家乡鱼市般丰富了,不可能。家乡的鱼市场里,百分之八十五卖的都是各种各类新鲜的海产品,丰富得眼花缭乱。在家乡,从我们家往鱼市走那条直直的、一公里模样的街,曾经留下了太多太多我们与父亲的身影。

可是,现在只留下我们的身影了,再没有父亲的……

大门外,猛然听见邻居开门出来的声音。看看时间,哟,该上班了,不知不觉中粥与面包也刚好吃完。寒冷的晨中,一碗粥居然吃得满头大汗,花甲粥的鲜味,仿佛还回荡于口腔之中、唇齿之间呢……

佳佳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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