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记忆,淡淡的伤

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在农村那犁田耙地的事全部已交给机器了。已经不再用牛了,所以牛犁马拉的劳事,到如今,在人们的记忆里,慢慢地淡忘了,慢慢地消失了。昨天,在无所事事中,随意翻看几十年前的笔记时,在笔记中见到父亲和家里老母水牛的两张照片,使我在那恢朦的记忆中想起了关于老母牛的一些往事。

老母牛是包产到户开始时,一九八零年分给我家的。(其实它从小就在我家,只不过以前还属于生产队的牛罢了)刚包产到户时,它已经是九岁的牛了,那时我在初中读书,每当星期天就负责守护这头水牛。有时牵到田边地头吃草,有时放到山上,但不管怎样,刚带它出栏去时,我就说,不要乱吃庄稼,小心被打,母牛听后,抬头望了我,然后就默默走出栏去了。它这样的回应,大概是说,“你以为我不懂吗?”可事实也合这句话一样。有一天,我牵着它去玉米地头吃草时,突然屯里人跑来说,家中来了什么重要客人一定要见我,于是我把它牵到比较空旷的地方,让它自个儿在那里吃草。然后就跑回家来见客,并且叫妈妈去顶替。妈妈到那地方时,却见它躺在地上,悠悠地反刍着。妈妈对它说,“怎么不吃啦?饱啦?”它听后,就立即站起来,继续啃草了。它这样做,肯定是表示它是听话的。

老母牛分到我家后,从春到夏,从秋到冬,几乎没有多少天闲着,不是在田间,就是在地里,犁着,耙着。有时还被当着马去拉车,拉肥料,拉玉米稻谷,拉柴火。它每天上午去干了一上午的工,中午才得停下来吃草,而下午又挨去了。它就这样年年月月,默默地为我们家干话。

有一年可能是它最伤心的一年,那年它生了一头小牛,是公的。那年正好赶上冬天时才生下来,因为十分寒冷,我父亲也尽量照料了,但小牛还是因为过冷,脚冻僵了站不起来,最后死在牛栏里,那晚老母牛吆么了几声,最后沉默下来,眼睛呆呆地望着父亲把死小牛从牛栏里抱出来。从那天起,它不吃不喝两三天,父亲慌了,叫来兽医,兽医检查后,说并没有什么病。大概是失子之痛引起的。果不其然,到了第四天老牛又开始进食了。不过也瘦了很多,于是,父母找来了玉米粉,黄豆粉做粥给它喝。从此后,这头母牛再也没有生仔了。

到了八六年,因为长年累月地干活,加上年岁又多,所以它累跨了。父亲也知道,它以后再也不能劳动了。于是每天就放它到野外去,任由它自己活动,晚上才接回来。当时,好多牛贩子都对父亲说,既然这老牛做不了工,还留做什么?卖给他们当菜牛算了,我父亲说:“它辛辛苦苦地为我家干一辈子活,现在干不了,却还这样对它,我于心不忍。”老母牛在那年冬天,吃不了草,也喝不粥了,说是嘴巴有问题,于是父亲就带它到村部兽医那里医治,那天它身上发抖,迈着沉重的脚步,艰难地跟父亲走了,我望着它那可怜的背影,眼泪忍不住从眼框里涌了出来。过了两三天听父亲说,老母牛已经无法医治了,死在兽医用来作观察牛病情的牛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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