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录 272．荒林势杂

痦子脸和酒糟鼻打出暗器，看见郑义应声而倒，都心中大喜。可是，待他们纵跃来到树林边上，又气急败坏――眼睁睁地看着人栽倒的地方，却不见人。找了找看，确也见着了一溜被压倒的草丛，但没多远就再也看不见痕迹了。这两人纳闷的要死：“一个中了毒又中了暗器打的人，就这样不见了？真是大白天见了鬼――邪门。”

后面的追兵陆续赶到了树林里。痦子脸和酒糟鼻吆喝着“搜，拉鱼网似地搜。”

近百号人涌进了树林子里，一字排开拨草搜寻。但是林子里杂草丛生，不但藤藤蔓蔓的扯腿拌脚，还有很多坑坑洼洼，土堆岗子。这要找出一个人来，极是不易。

而那时的郑义，早在往树林子草丛里一栽的时候，向前紧爬数步远去。他确定脱离了追兵的视线，就纵身一跃上了树顶，在高高低低的树冠掩护下，脚点树梢头，猫着腰如风掠林一般逃向远方。只见他三纵两跃，眨眼之间杳无踪影。

可笑的一大群的日月五毒教人不知荡魔神侠的本领，还把超人当庸常，满地下儿找。酒糟鼻和痦子脸按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走得快，这两个家伙还自作聪明地不断吆喝：

“叫化子，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站住，再跑，看暗器。”

“叫化子，别躲了。我知道你藏那里了。再不出来，我们放火烧你。把你变成叫花鸡。”

两个人诈诈唬唬地往前走了好一段，一无所获。回头看看，落了后面的人也相当远。前面林子里地形更加复杂，也更加阴森。酒糟鼻忽然想起传言的荡魔神侠的厉害，心里不由打起了退堂鼓。他就靠拢了不远处的痦子脸，说：

“老扁，看样子，咱是把人要追丢。你看，林子里这么阴森幽暗，地形极其复杂，要找出一个人，好比大海捞针。”

痦子脸老扁也道：“是啊，老拐。但是老九再三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人让咱追丟了，回去咋向老九交差？”

“哼！交差？咱们用的着和他交差？”酒槽鼻老拐满不在乎地说道：“无所谓，叫化子跑了，也活不长。他中了查夫人的勾心蚀魂煞的毒，没有教主夫人的独门解药，没人能解救得了他。过不了今晚，小叫化子一定会筋脉寸爆、心力衰竭而死。老扁，走，咱收兵打道回府，让老仇犒赏兄弟们。”

老扁无奈地摇摇头道：“唉，也只有这样了。就盼那小子死在哪个旮旯缝里好了。”

这老拐和老扁也是五毒教的两个人物，都是堂主之职。老拐是五毒教十堂中的合香堂主，号做黑心鬼拐四。这黑心鬼拐四，其实并不姓拐。

但是，据江湖传说，他的祖上几代人都以挡卖人口为业，坏事做尽。他们自己也亏心，怕被人报复祸延家族，就隐了原姓，行走江湖只以排行为名。拐四的曾祖父行八，当时对外自称老八或八爷。更多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则叫他拐八。拐八的后人子承父业了，人们便拐七、拐六、拐五、拐四的叫开了。这是骂他们干的事，没常理人伦，早晚得断绝。

被拐四叫做老扁的痦子脸则是职掌五毒教华裕堂的堂主，姓名叫做扁有艺，能说会啦的有一套，人称花心扁。他和拐四是拜把子，所以两个人是差不多的坏。不过，花心扁区别于黑心鬼的是，他的华裕堂不专业拐卖妇女。他手下的人，个个都是能说会道、花言巧语的登徒浪子，专业凭三寸不烂之舌向富家女人骗钱骗色。他们当中有很多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能歌善舞的满肚子里艳词淫诗，合起伙儿勾引诈骗富家小姐。一句话，这些人类似旧社会上海滩的拆白党。

黑心鬼拐四和花心扁扁有艺最近来白末儿镇办事，因为顺便又到福寿堂的神仙殿去快活，所以被喷云仙仇左士临抓了差，因为事关全教大敌荡魔神侠，两人不敢不应差。于是就被派了协作毒蝎子查玉，以增强这一路人马的力量与胜算。

结果毒蝎子以身诱敌成功伤了荡魔神侠，他们两个人却没能当场留下人，还给追丢了。尽管两人面子上大感挂不住，但找不到人也实在没办法了。于是两人一合计，认为荡魔神侠必死无疑，于是决定鸣锣收兵。

而他们手下的人因为林子里的地势复杂，崴了脚的，挂破脸的，被虫子咬的，栽进臭水坑的，一个个正心中抱怨，一听“收兵回府”，都求之不得。一窝蜂似地向林子外撤退。

可他们刚到林子边上，就被更多一群人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