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色还朦朦胧胧的,人们还沉浸在香甜睡梦中,突然,几声尖厉的叫骂声打破了小港村的宁静。
住在村西头的刚子被吵起来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寻思着,谁在叫骂,刚子屏息一听,好像是村南木头老婆的声音,谁招惹这婆娘了?
木头老婆今年七十三岁,是因为她长得上身短、下身长,两只长腿像圆规,所以人们叫她圆规,她可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一辈子偷鸡摸狗还胡搅蛮缠,平日里老百姓看见她恨不能饶道走,都怕惹火上身,今天是谁招惹她了。
刚子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圆规刺耳的女高音由远而近;“-----操他亲娘来,那个瞎了狗眼的,来偷我老娘的鸡啊”,偷了我的鸡让你吃了噎死你,让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哦,原来是她在门外养的的鸡被盗了,她也有被偷的时候!刚子咧嘴笑了。一向都是她偷人家的,村庄里都知道她是个惯偷,以前家家都有责任田的时候,谁家没挨过她的偷。这几年,村里土地都被企业征用,家家都不种地了,想吃点新鲜粮食都没有了,但是木头老两口不,人家照样是什么庄稼下来她吃什么,哪来的,偷的呗,从哪偷得的,从邻村偷的!她和老头子每天早晨出去锻炼,顺着新修的大路跑到几公里以外的田野里,那里都是几个邻村的责任田,他们跑到人家地头锻炼后顺便踩好点了,看好哪里有玉米了啦,蔬菜啦,花生啦,哪里长势好,成熟的早,一一记在心里,晚上老头子开着三轮车两口子再去收获(偷),夏夜,村口乘凉的村民经常见两人满载而归。时间长了,左邻右舍都知道了木头两口子的恶习,有次路上被派出所巡逻队抓住,他们是死不认账,硬说是自己买的,有次在地里抓住现行,木头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倒地撒泼,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巡逻队员犯不上跟她理论,要是犯个毛病谁也担不起责任,所以没人再管他们。可是这老两口却遭到全村人的鄙夷,不过这两人依然厚颜无耻地我行我素。
今天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去惹这个马蜂窝,去偷她的鸡,这还真是稀奇,不行,起来瞧瞧去。
刚子穿上衣服出门到了街上,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圆规骂累了已跑到村书记家闹去了,刘书记与刚子家不远,刚子远远看到。圆规插着腰,对着书记家门嚷着,什么大队里治安不好,你当书记的得给我查出小偷来,要不然村里给我赔,刘书记出门听了圆规的唠叨,连说好好好,你放心我马上安排,才把圆规打发走了。
刘书记联想到最近村里连续发生几起被盗的事,与村两委一商量,专门加强了治安巡逻力量,白天晚上两班倒,这一招还真管用,一段时间以来,村里再没发生盗窃事件,可圆规不愿意了,天天到村委闹,扬言破不了案子,要村里加倍赔他鸡钱。
这天村委大院临时召开会议,刘书记说,鉴于新农村任务艰巨和最近治安形势稳定,为赶工期,决定临时抽调部分巡逻人员去加班修路,消息很快传到圆规的耳朵里,她又疯了,跑到村里威胁说,如果再抓不到小偷,她就让老头子到村委上班,村里发工资,就是找到了小偷,也要交给她处理,她要游街示众。村里为了稳住她,都一一答应了她,并按她的要求与村里签字画押,这样过了三天,一切相安无事。
第四天的晚上,劳累了一天的村民刚进入梦乡,刚子就听到到外面人声嘈杂,继而听说巡逻队员抓了两个偷电缆的小贼,已被押到派出所去了。
派出所干警的连夜审讯,两个小贼交代了他们的做案过程,并承认了前几起包括木头老婆圆规的鸡也是他们偷的。
第二天上午,两个民警开着警车拉着两个小偷到村里指认现场,村民刚子和一些村民都出来看热闹,圆规也得到破案的消息,拉着老头子出门堵在路上,嘴里叫嚷着,我倒要看看谁偷我的鸡,看老娘不给他颜色瞧瞧……。远远的,两个头发染的焦黄的小青年垂着头从警车上走下来。忽然,人群中有人喊“哎,那不是大华吗?”。圆规一愣呆住了,仔细一看,那可不,两个小青年当中有一个是她孙子!
不是巡逻队员都去修路了,又是怎么去抓到两个小偷的?原来,刘书记早就耳闻村里木头的孙子大华伙同社会上小混混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最近村里很多家被盗,都是趁着家里没人,看来小偷是个熟悉本村情况的人。但是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乱说,这回圆规家的鸡被盗与他脱不了干系,借这个机会抓住大华狠狠教训一下,也借此让木头两口子红红脸。刘书记表面是安排巡逻队员修路去了,其实没去,还加大了力量,刘书记这是打了虚晃一枪啊!
按照当初的约定,木头老婆是要把小偷游街示众的,刘书记问木头老婆,当初画的押还算数吗?木头老婆知道是自己孙子伙同外人来偷了她的鸡,耷拉着脸灰溜溜地回家了,很长时间没再出门。
还有她不知道的是,她孙子在派出所为自己辩护时说过,偷自己奶奶家的鸡不算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