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26 故里寻梦

中秋是与家人团圆的日子。

对我这个年龄又比较循规蹈矩的女人而言,无论中秋还是春节,“团圆”,是与公婆、爱人和儿女的团圆,与自己生身的爹娘,“团圆”,仿佛就遥远了些。

中秋节,总算在一轮满月渐渐隐在西山后而圆满落幕。八月十五一过,那颗想家的心就按耐不住的愈发强烈起来。

心动到行动,也是快得很。八月十七,紧赶慢赶安排好手头工作,在傍晚的蒙蒙夜色中回到了故乡。

故乡,是用连绵的秋雨迎接我的。每天,或大或小的雨丝,随便一个清晨或午后,随时会淅淅沥沥起来。

今天傍晚,天,许是累了,居然没有雨落下来。借着外面没下雨的机会,心里生出到外面走走的想法。

村子里的道路都是水泥路面或者砖道,行走起来倒不泥泞。只是村外的沟壑和田垄间的小路基本都被雨水漫灌了,通往田野深处的土路泥泞难行。

而那田野的深处,实在是我想去的啊。

那里,一定盛开着我最爱的野菊,还有童年一个个快乐奔跑的身影。

这个季节,应是小野菊开的最好的时候了吧。常年栖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对季节与自然的变化,都慢慢变得迟钝了。

想想很早很早以前,在乡下居住的日子,每个季节还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早早守候在它们必经的地方。

所以,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总能在料峭的春寒里寻到一棵棵生在向阳坡上新绿的小草。更能在所有蝉儿都还没有发出第一声鸣叫时,在傍晚野外的树林边,拿一把小勺子小心翼翼的挖开树下一个个非常隐蔽的小洞,寻到初夏第一只想羽化的金蝉。

而我最爱的野菊,也会在一场秋风一片艳阳中,兴奋的绽放它奶白的、淡蓝的、粉紫的、橘黄的各种颜色的花苞。先是一朵,两朵,紧接着,那些迫不及待的花骨朵儿们便紧赶慢赶的争相怒放,于是,沟壑边田垄上一丛丛一簇簇的野菊,便成了这个晚秋的宠儿。

伴着野菊一起绽放的,还有那群小小的姑娘。秀荣,艳霞,向奕,一个个美丽而芬芳的名字,在原野上被喊的脆生生的。秋风起处,一个个编好的五颜六色或大或小的野菊花环,被一双双小手相互戴在各自的头上。

奔跑着,呼喊着,打闹着,那原野,何曾有过一丝的沉寂。

一直到把夕阳赶丢了,小脸蛋上的红晕也染红了西天的霞彩,这群村庄的女儿,这些原野的精灵,便举着一束束新采的野菊,一蹦一跳的,迎着母亲为她们燃起的缕缕炊烟,叽叽喳喳的回巢了。

小村的女儿,如那原野的野菊一样,不娇媚,却也清新淡雅;不馥郁,却也自有一种大自然的馨甜。她们都有着极强的生命力,无论经年中遇到怎样的际遇,又岂是一场冷雨或冷风就能使之褪色凋残呢?

当我又一次走在故乡的土地上,顺着村村通的小水泥路面,一路向着原野且走且停着,其实,我是存了一份侥幸的,心底,总是渴望能寻到几朵盛开的野菊,亦或遇到一两位曾经的故人,也不枉心心念念对她们相思一场。

田野,布满泥泞,我终是没能走进去。野菊,自然也是没寻到的。倒是看到已经成熟的玉米地里积了不少水。那些本来还算苍翠的玉米叶子,在连绵的雨水侵袭和浸泡下,变得苍黄起来。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还有雨,这满洼已经丰收在望的庄稼,能不能顺利收获归仓,看来真得看老天的脸色了。

从外面溜达回来,天色已经暗了,老屋,静静的矗立在没有晚霞的暮色中,屋顶的烟囱,落寞的守着山墙外一棵茂盛的槐。

母亲病弱的已经不能再蹲下身去点燃灶塘,为我们做一锅香喷喷的柴火饭,屋顶的烟囱,自然也如老迈的母亲般失了生机。曾经,那召唤孩儿归来的炊烟,已经飘散在岁月的深处,只有在魂梦中,依稀能辨认出她曾经的容颜!

晚饭,父亲已经在燃气灶上做好,虽然也有饭菜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吃起来,总觉得像少了些什么……

外面,又一阵阵雨声传来,在这寂静的故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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