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18

                                    秋忆

    老树昏鸦，我独坐小桥边，贪一时黄粱美梦。

      落日熔金，暮云合壁，天抹微云。清溪上面平铺着余晖，下面流转着亮银。影影绰绰，一丝阳光从杨树的缝隙之间透下了斑驳的痕迹。我伸出手，握住了那一丝光芒。

    我踱步在躺椅上坐着，望着稀疏的老树和啼叫的乌鸦，徒增忧愁。我把手放在眼前遮了遮阳光，刺眼而又燥热，我解开衣服的两粒扣子，呼

      蓦然，一抹颜色跃然进入了眼前。仿佛是命运把它安排在这里吧。一切显得那么突然，又是那么的自然。那是一丛正盛开着的菊花吧。

          那一丛菊花，红色的花热烈，白色的花纯洁，黄色的花淡雅。推推搡搡，毫不露怯。正在秋风中开得漫天遍野。

        菊花开得烂漫，欣赏的人也没啦。

      门前的花逐渐枯萎，花壶里的水也干得一滴不剩啦。老人正苟延残喘地躺在床上，呼吸机罩在他的脸上，旁边的心电图显示着他的生命在不断地流失。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成这样？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是如此地无能为力？ 医生嘱咐我，好好照顾他，可以过完年初。送走医生的我偷偷地哭啦，我不敢在他面前哭，怕吵到他，他就再也不会苏醒啦。哭完的我用水洗净脸，用抹布擦干痕迹，蹑手蹑脚地来到他的床前，“你的花都快枯萎啦，快起来看一看吧。”一室寂静。

    看着窗前的树叶仅剩几片啦，昨晚上突如其来的雷雨交加，风拍打着它，雨敲击着它，它不断地与狂风暴雨做着争斗，它内心是不愿屈服的，也不愿就此殒落。它们与凤雨决斗了一夜，清晨起床的我为它们打扫了一地的狼狈。

      看着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你能不能过完这几天呢？”看着它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为它做了些看起来很搞笑的事情：把它绑在了树枝上。

      可能是我几天的照顾起了效果，又或许是上天的眷顾。他的手指细不可微的颤动了一下，拨打电话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我急忙就把这消息告诉了医生，他拿着仪器一顿检查，我围着他的身旁时而坐，时而站，时而围着屋子里转悠，被我转得不耐烦的医生朝我吼道：“去外面待着，别耽误我检查。”我也没生气，对着他微微咧嘴说道：“没事，你检查，我出去待会儿。”

      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去屋外溜达，时不时去摸摸栏杆，仿佛屋外的一切都有光，闪闪发亮。我不经意间瞥到：树叶有一点发黄啦。我心里虽然不快，但外公快苏醒的欣喜己经把我团团包裹住了。

    可惜，是上天也不愿怜悯，“他有可能是回光返照啦，你好好照顾他。”偏头，看见了发黄的树叶在风中飞舞着，感觉脸上冰凉凉的，伸出手一摸，原来已经泪流满面啦。

      收拾好情绪的我，整整着装，路过庭前时，发现那片树叶已经掉落在地上，但现在的我已无心去打扫庭院啦。小心翼翼地来到床前，说：“要吃点儿什么吗？外公。”他摇头，“没几天活头啦，小玲儿就不要为我操心啦。”“没有，什么操心不操心的。”我摸着他已经满是骨头的手，看着他凹陷的眼眶，他已经被病痛折腾得毫无生气啦。眼泪差点儿就要涌出眼眶，我背着身悄悄地擦着眼泪。“小玲儿，推我去看菊花吧。”

      我心一惊，屋外的菊花已经枯萎啦，我懊恼着：为什么我连菊花也照料不好？我绞尽脑汁地想哪里还有盛开的菊花，突然想起：公园的菊花应该开啦。我跪下身子伏在膝头，说：“我们去公园看菊花，行嘛？”

      我推着轮椅走在去公园的路上，车轮碾过秋叶，嘎吱作响，跟随了一路，公园的菊花真美！！！红的如火燎原，白的如雪覆路，铺天盖地。这时，外公的话仿佛从远古传来：“小玲儿，为什么它们长得那么好？”“是有人为他们施肥吧？”

    “它们虽说有人施肥，但是它们沉寂了那么久，难道也不是为这一时节的盛开作准备嘛，小玲儿，你不要为了一些事情放弃了自己，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事，你沉寂了那么久，难道就准备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嘛？小玲儿，好好地去追求自己的初心吧，你不要停下脚步，要努力地在属于自己的时节绽放最美的花蕾，你知道吗，我信你，你能。”  缓缓地，外公的手无力地从我手上滑了下去。我发现我抓不住外公的手，正如有些事，是我不能挽回的，比如树叶的掉落，菊花的枯萎。我伏在他的膝头，泣不成声。外公，上天应该会派人来接你吧！

      惊醒的我顿觉脸上一片冰凉，我困惑地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发现泪花已经开满了衣襟，动了动身子，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远处，黄米的香气远远地传来，勾引着我的味蕾。突然，门打开了，小妹喊：“姐，睡醒了，就过来吃饭。”“哦，来啦。”我穿好衣服，快步跑过去，推开门，问“今晚上吃什么？”“吃黄米粥，凉拌黄瓜，土豆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