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课上开小差

我仰起头，天花板上的白色墙皮有些脱落，露出一块又一块的水泥。灰色，灰色。向前瞄了两眼，班主任坐在课桌后面，批改着今天早上布置的卷子。她应该不会抬头。我不想又被她抓到我在晚自习上走神。只是发发呆而已，就没有大学上了么？

大家都很安静，我可以看到每一个人的后脑勺。他们趴在桌子上，他们写，他们想。我忽然感觉到一种歇斯底里的沉默。很怪异，那是一种冲突在无声中呐喊。“就是这样，”我忍不住想，“有时候你只要一抬头，就会感觉自己正远离着原来的位置。你后退到无限远无限远。你可能会突然害怕，也可能不会。但不论怎样，当你再次俯下身，你如何也忘不了那种突然而来的、像是飞速远离的感觉了。”

想象里，天花板好像正在上升，正在变大。我还坐在教室里，变得无限小，无限小。天花板终于有了一种巨大的威慑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我猛地抬起头，吊灯发出白光，和天花板融在一起。我分不清哪是灯，哪是天花板。低下头也是一样，我左右看看，自己只能看到一片乳白色。确切地说，不是看见，是“感觉到”一片乳白色。我失明了。

我摇摇头，“可能是大脑充血了吧。”这样的情况每天都有，我只是静静的仰着头，等待天花板，等待吊灯。

下课铃突然响了，桌椅碰撞和周围同学聊天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从安静到喧闹似乎走得太急了，你甚至能从中听出一种惺忪。我忽然闻到一股风油精的清香。我心里明白那是她，那个坐在第三组第四个位置上，那个喜欢在宽大的校服下套一件白色帽衫的，小小的姑娘。

我还是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