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红十分讨厌这突然冒出来的襄莲,又不是皇亲国戚的,家道中落,不过府中有个何护卫是她舅舅罢了,再说小姐和公子不过救了她,就敢攀上高枝,求他们教她武功,还每日装作努力的样子,真是可笑。更可气的是小姐和公子还被她那模样蒙蔽了,与这小贱人越发亲密。好说她也服侍了公子这么久,也经常见到小姐,怎么她就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普通奴婢,而这小蹄子却在短短时间里就如此受主子青睐。
她这是越想越气,见了这襄莲,从不拿正眼瞧她,无故还给她冷板凳坐,逢襄莲来找公子问话一概不回。
可今日之事,却不是她的过错。
这天襄莲又来问公子在否,秋红看她平时柔柔弱弱的,也没把她当回事,鼻孔朝天,冷哼一声,道:“公子不在,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一天天地变着法子找借口来见公子,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小浪蹄子。”
襄莲听后不气反笑,道:“我说你左右不过是个小奴婢,就敢这么放肆泼辣,真是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
秋红听了只觉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涨,她推了一把襄莲,道:“你说什么?是不是反了天了你,敢说我,你算什么东西。”
哪料到襄莲并未怕她,反而一掌打过来。秋红只觉胸口疼痛,气得眼中直冒火,和襄莲厮打起来。
襄莲近日练功勤快,又得指点,秋红哪里是她的对手。不消片刻,秋红就落于下风,只能负隅顽抗。
只听似乎有人过来了,襄莲一下收住了手,秋红被打得已晕昏了头,见她突然收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撞过去。
嘭地一声,襄莲脑袋正好撞在石头上,顷刻就有鲜血流出。
秋红见了血,突然清醒过来,又慌又急。此时恰巧公子回来,撞见这一幕。
公子大发雷霆,责令她交代始末。何护卫和何嫂闻事急忙赶来,何嫂抱着襄莲哭道:“襄莲,嫂嫂对不住你,你娘临终前把你托付到我们家,要我们好生照顾着你,哪里想到你进府没多久就被恶奴欺负,都是我的错,是姑姑没照顾好你,襄莲!”
何平还算冷静,他道:“行了行了,又不是死了人了,你呼天抢地地干啥,不要在这丢人了。”
何嫂把眼横过去:“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这可是你亲外甥女。”
卫清晖道:“好了何嫂,当务之急还是看襄莲究竟伤到哪了。”
大夫急忙赶来,检查完毕后说并无大碍,只需好生歇养便是。此事便算作罢,哪知经由何嫂宣扬,在卫府搞得人尽皆知。秋红无法在府中混下去,已被辞退。她的职位空缺后,由襄莲替之。
沈文姝自从见到二殿下后,日夜牵念,盼望听到关于他的风吹草动。
这日,太子和二殿下一同下赏沈府,沈文姝和沈文婳两姐妹皆受到赏赐。
文姝急急忙忙打开赏赐一看,只见二殿下送的是两对朝阳五凤挂珠钗,一身蝴蝶穿花金丝窄银裙和一把书香小扇。太子送的与二殿下相似,不过也是一些女子饰品罢了。
文姝又去瞧姐姐,看她得到了哪些赏赐。到了文婳那,只瞧她的礼品堆满了整个桌子,二殿下和太子赠予她的礼品皆是文姝的双倍还不止,多出了好些花样。
文姝看着二殿下送与阿姐的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出神,文婳看了她这样,笑道:“怎么,喜欢这个,拿去便是。”
文姝脸上一红,又羞又气,:“不喜欢,我不要。”
文婳以为她在闹小孩子脾气,把簪子派人包好,送给她。文姝左右推辞,最后只得落荒而逃。
回来的路上她一面走一面独自伤心,二殿下和太子都喜欢姐姐多一点,这也难怪。姐姐知书达理,能歌善舞,温柔大方,而她呢,却是粗鄙武夫一个,这些年来,正经女孩当学的她一点也没学到。追姐姐的人都快踏破沈府的门槛了,而她身边却总是常伴卫清晖一个儿时的好伙伴,追求她的男子真是屈指可数,她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了读书和习武这条路。
越想越是伤心,她随意捡起地上的桃枝,以此为剑。把满腔的悲伤化为凄美的剑舞,她舞着舞着,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姐姐待她如此之好,她不能因此而怨恨姐姐。二殿下若喜欢姐姐,她也只能选择祝福他们。读书习武是她年幼时便所追求的,这些才是她真正热爱喜欢的,若要为了别人断了这些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她可做不到,她宁愿不要别人喜欢。这样想着,她脸上终于扬起了释然洒脱的笑容。
她自顾自地与落花独舞,浑然不觉此时的自己美得有多么惊人。
她一袭轻粉裙衫与桃花相映成趣,乌发飞扬,肤若凝脂,眉间不染粉黛,面上不施脂粉,清新脱俗。而她脸上的洒脱的笑容,仿若光一般点亮了这幅画面。
此情此景,恰被路过此处的一人看在眼里。他穿着玄衣锦袍静静地站在远处,隐于树下,悄无声息,无人发觉。
此人正是二殿下。
文姝舞累后,心里舒畅许多,便去找卫清晖喝酒去了。
待她离去后,二殿下才从树后走出。
文姝见了襄莲便问:“清晖呢?他在吗?”
襄莲见她此刻面若桃花,目如秋水,心中一动,答道:“公子不在。”
话音未落,就听卫清晖喊道:“谁说我不在。”
襄莲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公子在房内半天未出声,我以为公子已经出去了呢。”
“我在房中温习书课,故而未发出声响。”
“原来如此,还请公子恕罪。”襄莲低头说道,她那委屈的样子叫卫清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下次注意便是。”
“是。”
“襄莲,头上的伤好些了没?”文姝关心地问道。
“好些了,多谢师父关心。”襄莲感激地看着文姝。
“那就好,我和清晖先出去了啊。”
襄莲看着他二人离去,脸上神情一变,不再似刚刚那么楚楚可怜,而像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