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理智的人应该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只有那些不理智的人，才会想去改变环境适应自己。但历史是后一种人创造的。-萧伯纳
我们接着上篇文章，继续探讨这个话题。
05
做不可能的事，本身就是有趣的
2002年6月，伊隆·马斯克创立了太空探险技术公司（Space Exploration Technologies），简称SpaceX。
在成立这家公司前，他的所有朋友都从各地飞到洛杉矶，举办了一个派对，目的是劝伊隆·马斯克不要冲动。这些朋友都是沃顿商学院的校友，有着极其敏锐的商业嗅觉，他们都认为伊隆·马斯克 “疯了”，认为他想做的事太愚蠢了。
读这本书的时候我还只是停留在比较浅层次的理解，我清楚地知道，愚蠢的不是伊隆·马斯克，而是沃顿商学院的这帮人。阻止一个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人，才是真的愚蠢。
只是，我还不知道如何科学地解释他们的愚蠢。
现在我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这也是我创办L小姐书的理念。
哈佛发明的工商管理硕士体系已经不适合今天的教育，更不适合中国的国情，但这种理念却还在全世界范围内流通。这种体系下培养出来的人都只知道赚钱，因为工商管理硕士的遵旨，就是赚更多的钱。
他们将来要管理的各个行业一样，只不过是规模经济和标准化运作的产物。所有一切都转换成财务数据、市场份额、规模经济和排名。这是工业时代的思维。
如今的社会中，也有很多像伊隆“沃顿商学院校友们”，靠着自己所谓的 “商业嗅觉”，在固有的思维逻辑里面打转，永远无法跳脱出那个框框。这也是很多企业不停地更换管理层，企图用高学历、大公司背景的 “职场精英” 来挽救自己公司的命运，却收获甚微、甚至押错筹码的原因。
所以，按照商学院的思维逻辑，火箭，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商品，而制造和运行火箭的效率十分低下，其中一个主要问题就是硬件陈旧的官僚制度。简单说就是，这是个投资回报率极不合算的事情，这是政府、国家的事情，企业？算了吧，不要趟这个浑水。
投行也是一样的，在当时那个年代，如果和投资公司谈私人太空项目，谈私人发射火箭，意味着，打住，拜拜。
伊隆·马斯克在SpaceX投资了1亿美金，公司成立初期，他是唯一的出资人。
他首先确立目标，然后花很大的精力搞懂这个目标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个目标美好，而不是空想。而且，不管遇到任何挑战，这个目标永远都不会变。
下一步，就是尽一切可能从各种渠道学习这个领域的知识。他可以从商业角度了解所有的事情，同时又能从技术角度了解如何实现，他从一张白纸开始创造。
这是他一贯的思维逻辑，回到事物本质。
要知道，在伊隆·马斯克创办SpaceX前，他对火箭可是一窍不通的。
06
庞大的供应链，本身就是官僚体质
可能有些读者朋友看过一个视频，就是伊隆·马斯克和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钱颖一的对话，这个对话时间是2015年。当时被问到SapceX预计什么时候有望成功时，伊隆的回答是，大概2025年，他比预期提早了5年做到了这件事。
为什么制造一个火箭会那么贵？
因为很大一部分成本被庞大的行政机构所吞噬。当时美国的火箭发射，被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两大巨头共组的 “太空发射联盟” 所垄断。
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的火箭，一半是由政府出钱。如果他们的价格高于NASA的出价，政府补贴差价。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价格越贵，越是好事。
“如果你坐在波音或者洛克希德公司的董事会，大谈节约火箭费用，你就会像瘟神一样，立即被扫地出门。” 克里斯·汤普森说到。
这个场景是不是非常熟悉？我们在职场中常常遇到。
我：“客户期待外包装的设计和材质可以按照他们的需求，这样出海时不至于被水打湿，因为我们的卡片是纸质印刷品。”
产品部：“这个要求，成本要增加到X美金。”
我：“客户希望控制在Y美金。”
产品部：“这个成本做不到。”
我：“客户合作的另外一家工厂可以做到，为什么我们自己的代工厂做不到？”
产品部：“......”
我：“如果你们做不到，那我们只能委外了。”
产品部：“你们不能不遵守公司的生产流程。”
我：“我们非常想遵守！事实上我们一点也不想折腾，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但你们做不到啊。”
降低成本的第一步，就是质疑一切传统做法。庞大的供应链，本身就是官僚体质。
产品进入国际市场，势必牵扯到定制，尤其是一个APP和实物相结合的内容性产品，它不像一个杯子，只要一个磨具、一个认证就可以走遍全世界。
产品定价是一个艺术活。需要考虑每个国家的人口数量、GDP、消费能力，然后综合评估出一个通用的价格。同时，我们需要考虑合作伙伴是否有利润空间，需要考虑终端用户是否可以接受。
价格一旦对外公布，是不能随便更改的，这是商业大忌。接下来的几年，一直到我离开这家公司，国际市场的产品价格与合作政策从来没有变过。
因此，管控好成本至关重要，从某个层面来说，成本决定一切。
07
有时，成功就是失败
如果说伊隆·马斯克发明的电动车是为了终结人们对石油的依赖所导致的战争，汽油车对环境的污染等，那么，发明火箭是为了什么？
SpaceX的目标是，解救人类于自杀灾难。
“60年前，人类还没有核武器，因此不难想想，60年后我们将有怎样可怕的武器，人类毁灭地球是迟早得事情，最佳的解决方法就是在火星上开辟第二生存空间，这样亿万人就不用选择自杀了。”他说到。
2006年3月25日，“猎鹰1号” 第一次发射。失败了......
记者：“你为什么玩火箭？”
伊隆：“（平静地回答）我想学习怎样让财富缩水。”
记者：“你可以在海边买下一座五星级酒店，一辈子享受阳光和鸡尾酒。”
伊隆：“（淡然一笑）高科技的人不可能去玩这种低水平的东西，除非让我接受大脑前叶白质切除术。”
记者：“（怀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你会发射成功？”
伊隆：“我想，我的思考方式是偏向物理学。物理学是用来解释你看到的很多违法直觉的东西，就像量子力学，真的是违法直觉。如果你去试着了解物理学，你会发现现实运作的方式绝对和你想的不一样。”
2008年8月2日，“猎鹰1号” 第三次发射。再次，失败了。SpaceX从开始运营到现在6年，没有一次发射成功......
记者：“如果第四次发射依然失败？”
伊隆：“（平静地说）接受失败，但不接受放弃。”
记者：“你对下一次发射有多大把握？”
伊隆：：“（口气淡定）每次投入，都是一次新生，一次复活。人，就需要每天复活。每天复活的感觉，真好。”
记者：“你不怕失败吗？”
伊隆：：“（淡然一笑）人们太害怕失败了。人们过于放大对失败的恐惧。想象一下，失败会怎么样？可能会饥饿、会失去住所，但我觉得要有勇气去尝试。有的时候，人们自我限定了自己的能力，他们实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多大。”
记者：“如果依然失败呢？”
伊隆：“（心平气和地说）冒险嘛，就是有失败的可能性。失败是一个选项。如果你没失败过，说明你不够创新。如果你失败的不够多，说明你还不够创新。”
记者：“你怎么会这么乐观。”
伊隆：“（有点不耐烦了，声音里掠过一种优雅的狂暴）去他的乐观，悲观，我只想把事情做成。”
记者：“你从发射失败中学到了什么？"
伊隆："(恢复了平静）我学到了发射成功，必须有点耐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上集，我们提到Tesla的第一台电动汽车Roadster，最终虽然上市了，但中间的曲折没人知道。
量产之前，成本超过预算，变速箱的问题迟迟无法解决。原售价10万美金的Roadster成本高达12万美金。
有时，成功就是失败。
Tesla面临的情况非常糟糕，要么亏本卖车，要么宣布破产。卖一辆亏一辆，这还不算人工、租金。车子没投产前，伊隆想着，只要车子问世，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是，车子问世了，Tesla却面临着 “夭折” 的命运。此时，Tesla的账面，是负数。
2008年不仅是伊隆·马斯克的灾难年，是很多人的灾难年。全球金融海啸，这是华尔街自911以来最黑暗的日子，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都宣告了破产。
事实上，Tesla的律师也已经拟好了宣布破产的法律文件，就等着伊隆签字。
两家公司同时面临破产，又结束了十年的婚姻，这是伊隆·马斯克的至暗时刻，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创业公司的成功与快速发展，有时，就是一场灾难。每个人都沉浸在 “成功” 的假象中，以为仗已经打完了，可以放松警惕，好好享受战果了。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很多创业公司都是在开始的同时，踏上了不归路，有些，甚至还没有开始。
国际市场披荆斩棘，突破重围的同时，国内市场却在走下坡路。
为了鼓舞士气，每个月我都会要求团队做一幅图，在世界地图上，标示出我们的轨迹，已经进入的国家，绘上我们的Logo。后来我干脆买了硕大的一副实物地图，挂在在我办公室的墙上，直接把我们的Logo贴上去，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Logo，我相信大家的内心是安定的。
股东：“这个月大家还有多少进账？”
同事：“......"
我：“大概会有Z美金。”
股东：“Fanly，你的账款大概什么会到？”
我：“预计月底前。”（事实上，这个月不会有进帐，国际版的产品迟迟无法交付。但公司太难了，我只有想办法，让客户提早支付一些款项，支撑一下公司的运营。老实说，我以为，客户不会付。）
那个月结束的前一天，我收到了客户的外汇单，上面写着Z美金，有些幸喜，也有些无措。
我：“Kevin, do you have a second? （凯文，你这会有空吗？）"
Kevin："Yes, Fanly. （是的，我有空）"
我："Could you give me a ride? （你能载我一程吗？）"
Kevin："Sure. Where are we going?（好啊，我们去哪里）?"
我：“Anywhere, I just need bottles of Champagne......（随便哪里都好，我只想买几瓶香槟）"
这是第一次，工作时间，我开香槟和大家一起庆祝。庆祝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是开心，也许是鼓励，也许是释然，就是感觉，值得庆祝。
08
结语
今天没有用 “总结”，而是用了 “结语”，因为再好的总结陈词也不如伊隆·马斯克的几句话有力量，真实、心碎，却意味深长。
显然，钢铁侠最终是成功的，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文章。
2013年9月，特斯拉提早9年偿还了美国能源部的4.65亿美金贷款，成为第一家偿还ATVM项目贷款的美国汽车企业。那时，福特和日产仍在偿还政府贷款过程中。
无债一身轻。伊隆打开一瓶香槟，与朋友们庆祝。
伊隆说起特斯拉的前世今生，笑笑：“看起来很难，实际操作比看起来难得多。我以为特斯拉不会成功。事实上，我反而觉得我们很可能失败。”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