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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如果我写的这个故事是小说的话,那么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你,这个故事就只是个故事。如果人人都把小说当成真实的故事的话,那么我可以说:我们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生活中。事实上对此我也十分茫然。
我的父母在我出生之前就分开了,具体是不是离婚,我的出生是不是走了合法程序的流程,我是一点也不关心,因为在我记事的时候我还小,一个小孩子就应该少操些闲心。我妈经常看着我,带着无限慈爱的眼神,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像一个资深的文玩爱好者盘核桃那样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孩子快点长大呀。”
我十分反感这种带有揠苗助长精神的行为,因为这个成语故事我很早就在漫画书上看过了,因为她老人家在抚摸孩子的头的时候还用了一个类似于急救中开放气道的双手托下颌的手法,就是两只手捧着我的下巴向上托,有点像漫画里农夫在向上拔自己地里的禾苗。
虽然我是小孩子,但是鉴于我早期家庭成员匮乏,母亲大人又是我一家之主,每日开销,我的零用钱都是出自她的荷包,所以我有些时候还是要刻意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适当的时候哭,在合适的时间笑。这一点对于一个学龄前儿童来说其实也并不难,不信现在家里有小孩的读者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自己家的孩子。
要说察言观色是我的一项生存技能也行,小孩子其实能做到的不仅仅是这些。因为当代社会的信息呈爆炸式的发展,互联网的应用可以说能够影响整个人类的遗传基因。要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国的网络技术能够像现在这样发达的话,那么我也有可能对后来的事情做出很多选择。然而当时情况来看我是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因为在我六周岁的夏天,就在我生日的头天夜里,家里突遭变故,我唯一喜爱的一个重要家用电器不见了。那台雷达牌12寸彩色电视机是当时社会上为数不多的小型彩色电视机品牌之一,数年后有收藏爱好者愿意花十万块钱来收购,但是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妈。毕竟她的后悔药已经吃得太多。
当时我还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这样上了人生的第一课: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我们就要学会接受,并且要勇敢的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依我看,上课就像上当一样,永远都不会只有一次。接着第二天我就被送进了学校。我比其他同学接受的时间要快,因为我头天已经充分预习过这个学习的模式了,所以按照我家老前辈所说的,我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人生里,从周一到周六每天要在学校里学习十个小时,这对她来说可以减掉不少时间和精力来着看我。
要知道她的工作也不是那么轻松,每天在医院的病房里打针加药换水,多么崇高的职业啊。我在作文里这么写是因为这么写老师能看着顺眼,如果我再把最后的标点符号换成感叹号的话,那么我的作文就可以在早读的时候由老师念给全班同学听啦。事实上我已经干过好几次了,所以我不想再出这个风头,我对我的小伙伴们说,这些都是虚构的,他们就问我:“什么是虚构?”然后我就意味深长的开始给他们补补课:“就是编呗。”
事实上,我觉得我的生活中充满了不幸,比如说,在我年纪轻轻的时候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学路上走了一半才听见鸡叫,一屁股坐在教室里四十五分钟后站都站不起来。成年人就是变着法儿的来折磨我,我想换个姿势,老师啪啪啪敲着黑板冲我吼:“上课专心听讲,不要做小动作!”这么一来我就想建议班长上课的时候喊完起立,老师好以后,然后再加一句: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也不许露出小白牙。这样的话上课的时候就能增加不少情趣。可是我们班长那傻大妞说什么也不肯采纳我的意见,如果我要是想让她这么说的话,那就得去说服老师,想了想这个过程真的是异常艰难,所以就不得不放弃了。我妈就说我懒,胆小,为什么就没有直接面对领导阐明自身诉求的勇气呢?
我还想说你们单位,你怎么就没有直接去跟领导说让你去当护理部主任呢?这事儿显然不能直接这么说,说了就要挨打,上次我这么说就在她单位大门口,这女人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懵了几个月。
有话不能直接说,回家抱怨几句就是一顿教育,这还不算呐,周六还得补课。原本是本着自愿参加的,可是家长会上老师说了周六的课程内容是正常进行的授课,那这样一来,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落后,统统报名。这样上六休一也就实至名归了。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那会儿正赶上全国实行小学生减负运动,教育部门体察民情,认准了学生负担过重,周六补课活动不是合理合法的,所以学校自觉的免掉了早读活动,对我来说如同雪中送火柴,毕竟嘛,不用起那么早了。然而让我震惊的是居然还有家长不满意,他们说了,明明是国家号召小学生减负,那么就应当认真响应,不应该打擦边球,阴奉阳为。所以他们就像相关部门反应去了,反应的结果相当明显,第二天他们的孩子就转学了。现在想想,转学手续能够办的那么利索,想必校方也是积极配合了的。这就给我们学校里的学生树立了一个典范,要么忍,要么滚。
终日惶惶慎言慎行,这就是小学一年级的生活日常。那个时代,公众场所的摄像头很少见,但是像一个班级里Monitor还是有的,其实人肉Monitor的普及远远不止一个班级一个,尤其是在那几位家长向有关部门反映过以后,学校里就兴起一股“检举“热,班主任鼓励学生们互相”监督“,这大大降低了班长的行使权力,像”向老师打小报告“这种日常活动原先是只有班长才能做的,现在班主任大惠天下,人人都可以出入教师办公室,这简直是很让人头疼。这在信息技术发展至今的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的过程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比如我前一分钟在厕所小便,顺便抱怨了一下数学作业如何繁重不堪,还没洗完手就有同学传唤我去老师办公室,到现在我也想不通,现在我仍怀疑我有同学时空穿越,携带了当代社会的便携式通讯设备。
我觉得我是时候应该出来做些什么了,因为老师每次给我的评语都是:该生学习态度端正,但性格内向,沉默寡言… …这他妈不都是你们作的么,我连牢骚都不能发,那你说你让我一个小孩子在学校里面说什么?和同学的共同话题太少了啊,因为家里连电视机都没有,只有一个破收音机,上面沾满了黑黄色的油污,因为这个收音机的位置是在厨房,每次都是中午或者晚上,我妈做饭的时候爱听个响。
因为这样,再加上老师金科玉律般的评语,我妈不止一次利用职务便利,带我去他们单位给我做检查,脑部CT啦,儿科查体啦,抽血化验啦,甚至是儿科生长发育科,他们是可以给小孩子开出什么“儿童自闭症“之类的诊断的。但是这些医生都是从小看着我长起来的,我在他们面前自然没有多少拘束,反倒是他们都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我妈。有时候他们就会对我说在家要好好听话,别惹你妈妈生气之类的。完全是胡扯,我是那种人吗?除了之前我让我妈力争上游的”谏言“之后我就再没说过什么,怎么就让她生气啦?头一回听说劝人进步还是个罪过。
但那时我又年幼,毕竟社会阅历是零,这些都不懂。家庭成员依旧匮乏的我此时此刻并不希望多一个人管我,在这个方面我妈做的的确值得我赞赏。当时她问我想不想她给我找个爸爸时,我犹豫了,我其实是在想她能给我找一个什么样的爸爸,什么模样,什么性格,是不是也天天对我叨叨… …看着我发呆,妈妈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我只听见她在小声抽泣,之后她红着眼眶就再也没提过这事儿了。
所以我现在这个状态多少让她焦虑,性格内向的小孩容易产生偏激的想法,容易做出过激的行为,甚至性格扭曲。当然我那时完全不是这个状态,这不都是上学上出来的嘛。
对于上学这事儿,我的确深恶痛绝,坊间常常传颂着一首“炸学校“的歌谣,但是我很少唱,基本上都是合唱部分我才参与进来,因为这事儿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先不说炸药制作的工艺流程,还有原材料的提取,就单单谈这件事本身的意义何在呢?你炸了学校就不用再去上学嘛?学校有的是,无非是多坐几分钟的公共汽车罢了。如果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别炸呢,因为我家离学校挺近的,炸了我还得早起好久去等公共汽车,麻烦。
然而要想改变现状,就必须力求突破。现状就是我妈担心我的精神状态,但是在学校慎言慎行惶惶不可终日的不开心的确影响心情,这事儿我说过,可是她又不当回事儿,大人站在大人的角度来看待小孩子的问题往往会失去客观的方向。这就涉及到了很多哲学的问题,比方说庄子与惠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这就很扯淡了,而且我知道在家里跟家长说得再多,她也不能百分百帮你解决学校里的一切。去他的,老子自己想想办法。
首先来说,直接找老师是不行的。但凡是有点头脑的都会了解:直面指出领导的错误并且要求他或她改正自己的错误,并且还是领导方针的错误。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毕竟没有什么背景的人这么做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吧?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就没做过,可以当方面认为我这个人比较怂,但是从字面理解的话呢,我就是遵从我的内心。所以我得寻求“曲线救国”的战略方针,所以我想到了班长那个长的乌漆麻黑的妞儿。
这妞儿长的还行,眼睛大大的,睫毛也挺长,一头黑发,她要不是班长的话我还是可以喜欢一下的,但是她是班里的头号人形Monitor,所以我不得不躲远点。毕竟那个时候整个校园的风气都是要求很严肃的,禁止男女同学交往过深。我那时还不怎么注意到这些,但是记得有一次下雨天放学,我正撑着伞,这妞儿从我后面冲过来躲到我身边对我说:“我没带伞,能跟你一起走么?”
那会儿我还是处于“慎言慎行”的状态,一个人正在心里骂学校老师有多操蛋来着,突然见到了她,也是把我吓个半死,心想这家伙还会读心术,这可不得了。但是她看我吓得不轻,表情很好笑,于是哈哈哈笑了起来。按照教科书上所描述的那样,就叫:“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是真的没带伞,头发都淋湿了,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水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我,鬼使神差之下我把伞往她身边靠了靠,于是她也把手放在了伞柄上。幸好这把伞是成人的大雨伞,两个小孩子在里面还是很受用的。接下来我们就一起走,她很自然的就问我说:“你家住哪啊?”
我说:“前面。”
她说:“你平常很少说话呀。”
我说:“嗯。”
她说:“感觉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哦,原来这妞儿不会读心术啊!我恍然大悟,妈的,害的老子提心吊胆了两分钟呢!我对她说:“这不突然见了你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嘛。”然后她一惊,脸可就有点红了,鉴于她的肤色,我能看出她脸红,那就说明她是真的脸红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突然皱了皱眉,然后说:“啊,我到家了。”然后就突然跑开了,就像她突然闪到我旁边来一样,就这么闪开了。
我想起这个来是因为我要想力求突破,就得从她身上下手,毕竟一班之长,还是有点作用的,不然每次收作业她就不会一个人吭哧吭哧抱着全班的作业本了。要想靠近她首先还得从混脸熟开始,基本方法是这样的:每次她抱着作业本进教室,我先把前门给关上,然后从后门绕出去,然后走到门口看她要进门了,伸手就把门给开开,然后冲她笑笑。她很感激说:“谢谢你呀,每次都帮我开门。“我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同学嘛,互相帮助嘛。三番五次,话就这么搭上了,然后就说到那次在雨中的邂逅,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说什么忘记带伞,突然要我跟她合撑一把伞有些唐突,我说哪里哪里,我言语不当还要多担待。突然我就灵机一动说:”看你每次拿那么多作业本,门都不好开了,要不下次你去拿作业叫上我,咱俩一人拿一半就不那么麻烦了。“她听了也是眼睛一亮,立马说:”对呀对呀,两个人一人一半就不麻烦了。“其实我是麻烦了,上午四节课,第二节下课我就得跟她去办公室拿作业,每天都是如此,搞得我跟她的跟班似的,老师见了我也说:”怎么每次都是你帮班长拿作业呀?“这个是我的失误,我万万没想到老师会问我这个,我要是又说错了,暴露了我的目的,那可真是… …立刻转学的节奏呀。不过幸好这妞儿性格很大方,大大咧咧的替我回答了:”是我叫他来的。“
呼… …长出一口气啊。看老师也没说什么,在老师看来,一个班长指定一个同学帮她干活是正常行使她班长的权利,很合理。
我这么做的确很合理,但是这个动机就不纯了。首先来说,我可以窥探到老师的办公状态,其次,我在学校的多数时间里都是不说话的,所以我算是个半透明的人,老师有时候说什么,像是聊天啊,跟其他老师闲聊八卦,议论某个同学,某个校领导啊,我都能收集到这些信息,。时代在进步,掌握了重要信息,是成功的关键。看,那个时候的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说明我这孩子真是前途无限光明啊,怎奈我后来自甘堕落,终于没有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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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成员匮乏也有诸多不便,就比如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只能叫我妈来。有时候她就抽不开时间。家长会一般都是在周五下午,周六要补课,周五下午我妈单位经常会开会,比如什么护士长会议啦,某某学术讲座啦,院周会啦,等等等等,小的时候我妈经常带我去开会,因为幼儿园放学早,开会也要很久,所以带着我她也比较放心,因为头几分钟我还能规规矩矩坐着,过不了几分钟我就睡着了。所以现在想想我妈是不是故意的呢?其实她大可以把我放在她们值班室里呀,至少那里还有床可以躺躺。
遇上真有事儿走不开,开家长会就得我自己上了,自己跟自己当家长很神气,但是一看见那么多大人在座位上正襟危坐,我的困意顿时涌上心头。没办法的事儿,这是童年阴影。所以,时不时的叫家长来学校一趟也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在老师给我下了“性格内向”的诊断之后。
性格内向也不是什么坏事,说明这孩子稳重,文静,不爱惹事。但偏偏老师就不选择这些词儿,你说你一个教语文的,临到写评语的时候就一笔带过,是很会做书扣啊,留给读者,也就是我妈无限的遐想。具体落实下来就是一堆检查报告,什么“大脑结构形态正常,MRI未见明显异常,血像未见明显异常… …越是这样我妈越是犯嘀咕,经常打电话联系妇保院的同事同学,问问最近有没有上海来的专家来坐诊。这简直是浪费国家资源,故作无病之呻吟,弄得我妈单位里众人皆侧目而视之,再说了我虽然年纪不大,可是难道我就不要面子的嘛?没回见到我妈同事,不管你有病没病,他们都要问一句:”你今天哪里又不舒服啦?”我说我也做不了主,你问你们护士长去。小孩子就是这么惨,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了,大人说你有病,那你就是有病,真的有病的时候吊着盐水瓶儿也不许把功课给落下。在家里我一向善辩,犹如水渠旁的庄子,动不动就是“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现在想想这么说的确很烦,但凡别人跟你说你自己的事情,你只要一直反复说这两句话,准会被送去做脑CT。
就是因为我做了脑CT,射线穿透了我的颅腔,所以我才有了顿悟。原来这世上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有的时候逆向思维,在顺水推舟,几下就可以把一个简单的问题给复杂化了,这样做不一定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至少能够转移别人的注意力,等到人人都不关注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么这个问题就变成了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这种清奇的思路堪称完美,然而千万别用它来做数学题,尤其是应用题,否则的话一道五分的应用题会被扣光你整张卷面分。
实事求是的说,我已经取得了班长的信任,她带领我打开了老师办公室的大门,从而开启了校园生活的新世界,因为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又有很多和操场,教室都不一样的东西。就比如说吧,办公室里每张椅子上面都有一块坐垫,形状颜色材质各不相同,随着季节的变幻而变换,但是只要是这张椅子上有坐垫,那么它一定是某位老师的宝座了。再比如说,桌子上人人都有茶杯与茶叶盒,进办公室的老师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自己的杯子,看看里面有没有茶叶。有就倒掉,泡新的,没有就打开茶叶盒,抓一小撮,泡一杯。我不知道老师们喝水是不是为了解渴,总之渴的时候喝下一杯滚烫的热水,对我来说简直是很恐怖的事,所以这些能喝的下热水的老师我一向都是很惧怕的。
但是班长就是不一般啊,随便她见了哪个老师她都能主动并且热情的打招呼,她不仅知道这个老师姓什么叫什么,还知道他教什么。这在我看来真的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啊,每天除了书本上的内容之外,她还能记得那么多的数据,看来班长真的也不是谁都能当的了的呀,于是这个妞儿的形象在我心中顿时无比高大。
而我要做的也不是单单的崇拜她而已,作为一个正常的小学生,我只是想改变一下我的评语,省得再去复查脑CT。要想做到这点,就必须减少,或者说最好消除打小报告的狗腿子。这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做到的,要知道,在学校爱打小报告的同学才会赢得老师的青睐。
不过这些同学也不分个轻重,进办公室打小报告的频率竟然比课间去厕所的频率还要高,有几次几个同学争相跑进办公室,差点撞掉班长手里的作业本。这可把这妞儿气坏了:“瞧他们一个个的,跟奔丧似的。“
奔丧是个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班长一定也不知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我。我们都是听老师说的,某某某课间追逐打闹,在楼梯里飞奔,跑那么快跟奔丧似的。某某某放学不做值日就跑,你回家奔丧呐?
嘿,这帮奔丧的,我得赶紧趁机敲打敲打班长。于是我就对班长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什么事情都去找老师一来影响老师办公,二来不利于同学之间的团结,再说你就纯为了打小报告而赶不上下节课的上课铃,这是多大一个罪过啊。
“嗯,你说的太对了。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我说我觉得研究这种损人不一定就能利己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在学校里讨论,班长很聪敏的点点头,约我晚上吃完饭在小区公园里秘密碰头。现在回想起来,那竟然是我第一次跟女孩子约会,因为我就没想到这妞儿就一个人来的,我都做好了打算开一个“第一次关于整顿校园不良风气的扩大会议“的准备了,这事儿不得把几个班委叫上嘛?事实上证明,有的时候我还是考虑事情不够周全,班长想在班级里搞专政,万一那些个班委里面有她的政敌可怎么办,借机想上位的人每个时期每个年龄阶段的都有。当然啦,当时这妞儿是不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那就很难说了,大晚上跑出去单约一个男孩,还带了零食,这不得不让我多想啊。
但是当时我就没想那么多,过后也没有人给我指点,家庭成员匮乏的弊端也就由此可见一斑啊,摸着石头过河是有风险的,因为你很有可能摸着摸着就啥也摸不到了。
当时的我和班长两个人坐在公园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聊着天,一开始在路灯下面,后来零食吃完了,我们就散步去了,走着走着我发现她就不见了。我还纳闷儿呢,怎么班长架子都那么大嘛?招呼都不打就来了,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后来走到亮一点的地方一回头,妈呀,吓我一跳,这妞儿一直都跟着我,原来她不是走了啊。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啊,我以为你去哪了?她说你讨厌,你长得白就了不起啊。我其实也就正常亚洲人的肤色,只能说班长实在是黑了点,没灯光真的很难发现她,一开始在路灯下的长椅上还有说有笑的,后来散步的时候就发现她不怎么说话,我也没太在意,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能是在考虑我给她的建议吧。那些秘密的建议,策略,随便说什么吧,针对班里其他同学的,不得不说还是狠了点,以至于到了后来我俩树敌很多。毕竟祸根儿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那一年我俩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