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小木的小酒馆
倾城貌,福祸随,半生云淡,惹君垂。少年郎,志擎天,一遇红颜,归林间。
一个人的美貌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得上倾国倾城?一个人的美貌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让人一见倾心,甘心为她做任何事情?
1
八百年前,在北和国发生过一场几乎毁天灭地的大雪,将整个国家淹没,从此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关于北和国的传说。
唯一流传下来的,就是北和国的救世女,倾国倾城的雪无泪。八百年前,她被称为雪女,如今若还有人记得,就唤她一声雪菩萨。
雪无泪就是被一场大雪带来的,那时也是非常寒冷的冬天,到处都铺满了雪,她一丝不挂地躺在雪地里面,肌肤嫩白,颜色几乎和雪融在一起,很难被人发现。
一位路过雪地的剑士,冻得瑟瑟发抖,两手放在胸前使劲儿搓动,以取暖。可是天气实在太冷,风也特别大,让他寸步难行。
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剑士摔倒,两手摸到了柔软之物,起初以为是雪,乍一看,竟是个人,还是个貌若天仙,肤如纯晶的女子。
“姑娘?”剑士催了催女子,她不动弹,于是又附耳在她胸前,竟还跳动着“这姑娘一丝不挂,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冻死。”
剑士自言自语,脱下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厚袍,将女子包裹住,然后把她抱起。他还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保住女子的命,但是他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不希望她死。
天无绝人之路,走了一段,剑士冻得快受不了时,找到了一个山洞。
进了山洞,生了一堆火,他的命才算捡回来。
在炽热的火焰下,剑士才有了精神,仔仔细细看一下女子的脸。这姑娘已然不能用美来形容她的样貌和身体了,他一生云淡风轻的剑士,看到她半睡不醒的样子,都忍不住有了反应,欲行不轨。
然而身为剑士的道与人品让他抑制住了心中的躁动,把厚袍又裹了裹,将女子包得更严实。
她的睡颜,眸生琵琶,唇寻翠柳,细细的呼吸声,静静的心跳,若不是还有张厚袍裹着,怕是再多看一眼,剑士都要忍不住对她行事。
他以为这姑娘是被冻晕了,习武之人多少知道内功运热取暖,通俗点就是两个人赤着身体抱在一起,这样能达到最好的取暖效果。
“我若再不做点什么,这姑娘恐怕熬不了多久了……”剑士开始自言自语“吾并非贪图美色之徒,一切都是为了救姑娘性命。”
正当他要脱衣时,女子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身上的衣物还有眼前这个做着滑稽动作的男人,一脸奇怪地眨巴着眼睛。
“姑娘,你听我说,我并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只是……”
剑士结巴着解释的样子更加滑稽,这倒让女子掩住小嘴嗤嗤笑了。原来她不是快要冻死了,她就是躺在雪地上睡觉罢了。因为她是雪之女,名叫雪无泪,她不怕冷。
雪无泪也活了些年岁,见过不少人,这还是头一个遇见为她的生死担忧的男人。
2
剑士居无定所,雪无泪不是普通的人类,不知道自己活在世上为了什么,既然上天让她遇到剑士,又是一个能让她笑的人,她便跟着剑士,像小娘子一样,他去哪,她就去哪。
到了北和国的城堡中,有了城墙庇护,还有人的热闹气息,终于不那么寒冷。剑士为雪女买了衣裳,又买了面纱,就是怕她的容貌让别的男人垂涎,惹出是非。
北和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国家,王室强盛,百姓安康。在这里生活很惬意,他们一住就住了几个月,住过了一个冬季。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雪女和剑士朝夕相对,她会在剑士练剑时候翩翩伴舞,剑士会在她睡着的时候悄悄给她盖上被子,虽然明知道她不怕冷。
冬过之后,带来的并不是祥和温暖的春天,而是一场融雪化成的洪水之灾。
北和国的河流众多,在冬季的时候,川河全部都被冰封,如今春季回暖,融雪之水从高处冲涌而下,使得北和国洪水泛滥,民不聊生。
剑士一生行侠仗义,帮助过许多弱小的百姓,但是见此天灾场景,他无能为力,心中非常悲痛。
雪女和他相处了一段时日之后,已然有了爱情。她不愿意看到剑士难过,便顿施法术,一跃上天,坠下一场罕见大雪,将河流冰封,只留一条走水之道,待洪水流光之后,才解开法术。
她施法的时候,城里的百姓们都看到,一女子飞上了天,拯救了北和国,都唤她菩萨。
一时间,剑士和雪女住的客栈就被百姓们团团围住,百姓们就像进贡神明一样,提着鸡蛋玉米,带着家里仅有的几斗米过来感谢‘菩萨’。
这件事在城里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便传到了国君的耳中。国君自视甚高,以为洪水之灾能解,是上天庇护北和国,并非什么菩萨所为。只道有人妖言惑众,乱安名分,要那‘菩萨’进宫面君。
北和国的贡师懂一些道术,他也不信是天神显灵,想着法子在国君面前提醒,说是有人想要对北和国不利才传的谣言。
收到王命,北和国第一剑士横刀,带着百名士兵来到了流浪剑士和雪女的住处,欲将他们带进宫。
起初,流浪剑士还妄想抵抗,虽然他的剑术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一等一,但与横刀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几招内就落败。
“她是这个国家的恩人,你要带她去哪里?”
剑士虽败,却依然不愿意把雪女交给横刀。而横刀下意识看向被几个士兵抓住的雪女,罢了罢手让士兵们客气一点儿。
“只是带她去见见君上,没有别的意思。沿途我都听百姓们说了,既是真菩萨,我横刀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会保护她周全。”
这是同为剑士的约定,他也打不过横刀,只能相信横刀的话,让他带走雪女。
上殿之前,横刀一直没有碰过雪女一下,也没有让士兵摘去她的面纱。可是到了殿上,要和国君相见可不能戴着面纱。
在国君的威慑下,雪女只好摘下面纱。
当面纱落下的那一刻,殿上的官员几乎都是瞠目结舌,垂涎地看着她。但也有些人懂得察言观色,看国君的神态,已经两眼勾直,这女人碰不得,便是想看,也会掩着脸。
殿上唯有横刀与贡师不为雪女的美色动容,见此倾城美颜,贡师直言她是祸国之人,请求国君立刻将她拿下。
国君自然有自己的意思,先是顺着贡师的话,抓了雪女,再暗中送回自己的寝宫,这样绝妙。
3
然而,大殿之上,来的几个士兵见横刀拔剑相向,动也不敢动。
“横刀,你这是何意?”国君大手一指“本君给你带刀上殿的权利,你想造反吗?”
“君上,臣不敢。”横刀挽手一鞠“此女子是百姓奉供的雪菩萨,城中的洪水之灾,就是她给解的,她绝非祸国之人,若仅凭她的相貌就抓她,恐怕难以服众。”
“大胆,你这是在质疑君上的英明吗?”贡师顺势顶了横刀的话,又指着他即将出鞘的剑“横刀无端拔剑,恐对君上不利,将他拿下。”
士兵们都知道横刀的厉害,且每一个士兵都对他很钦佩,如果不是国君亲自下令,他们哪里敢上前?
所有人都等着国君的裁决,这是一个证明他自己是否真的英明的时刻。色是男人的本性,但能否抑制自己的本性是男人的能力。然而,在雪女的美色下,国君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大手一挥,让士兵们拿下横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谁若要伤这女子,横刀绝不答应。”
说罢,横刀拔刃而出,剑气掀起了百官的朝服。十几个士兵上前抓他,仅在分秒间,他们就落败。横刀并没有伤他们性命,带着雪女冲出殿外。
被抓进大牢未必是死罪,可是大殿之上拔剑反抗,无论横刀有没有理,都是死罪,国君再难饶他。
殿外,三百名护驾军,一百名弓箭手,一百名剑士围堵横刀。一人之力怎么能敌整个国家?横刀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一定要保护雪女,这是他和流浪剑士的约定。
一路杀逃至于城外幽林,横刀已受了三十多处刀伤,身中数箭,鲜血直流,但雪女毫发无损。
“你流了好多血,你还是把我交给他们吧……”
“不行。”横刀意志坚定“你是百姓们心中的神明,如果连神都不能被人敬仰,这个国家就毁了。”
“可我并不是神呐。”雪女摇头“我只不过天生拥有着操控自然的力量罢了。”
就在此时,天上忽然飘起了红色的雪花,那是贡师的巫术,地狱之舞。红色的雪花一旦沾到皮肤上,立即生成毒素,片刻就能夺人性命。如果落在干燥处,便会立刻生出毒火来。
贡师与横刀是死对头,早就想要除掉他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要使出看家本领,弄死横刀。
可怕的是,原本这地狱之舞的范围和量数就不好控制,且受天气的影响,红色雪花反向而行,飘到了北和国的城都上空。
雪花一旦落地,就会让整座城都变成无间地狱,百姓们就遭殃了。
然而,贡师只懂得施法,还未学会收发自如,酿成此大祸后,收拾了行囊逃之夭夭。
雪女不忍心百姓们受苦,唤了一场冰冷的白雪,将红色雪花都吸附起来。可是两者无法抵消,她唯有把两种雪花都附在自己的身体里,才能解除危机。
这样一来,她就承受了所有的毒素。虽然雪女拥有神一般的自然躯体和操控自然的力量,却也并不是百毒不侵,无伤无损的。
剧毒入体,雪女用最后的自然力量净化掉体内的剧毒,六念尽失,最后身体散成了一场干净洁白的雪花,飘向了北和国的城里,飘回了流浪剑士的身边。
流浪剑士知道此事后,并没有责怪横刀保护不力,而是怪自己把她带来北和国,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心上人。他含泪引剑自刎,死后一直守在幽林,期盼着能有一天再与她相见。
而横刀也离开了北和国,次年,北和国发生战乱,接踵而至的是一场又一场天灾,毁天灭地的暴风雪将北和国淹没,最终整个国家黯然消失。
一别八百年,在横刀的深夜酒馆,雪女,流浪剑士,横刀三人的容貌都没有变,但他们所处的世界已经完全不是当时的北和国,此刻他们的心情也不一样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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