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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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许天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子弟,因家徒四壁,小学四年级就退学了。母亲刚病逝,父亲病魔缠身,家无分文,只能干熬。弟弟妹妹还小,家庭重担自然落在十二岁的许天佑肩上。

父亲下不了病床,小妹不满周岁,大妹六岁,小弟三岁,一个个面黄肌瘦,嗷嗷待哺。许天佑忙的焦头烂额也填不饱弟弟妹妹们的肚子。

天不怜苦命人,一连半月大雨,唯一能存身的三间草房塌了一角。许天佑赤脚板顶斗笠冒雨修善房屋,怎奈雨大风急,从房顶滑了下来,脚心扎了个通透。一家五口就吃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又扎破了脚,真是雪上加霜,填饱肚子也难。

许天佑拖着伤脚把家里紧有的粮食淘洗磨面,蒸了窝窝头放家里,告诉六岁妹妹照顾病床上的父亲,他带上小弟小妹出门讨饭。

槐树庄,庄内外全是槐花树。村口一棵二人合抱国槐树,数十丈高,像一把擎天大伞,人称槐树庄。由于经常有人来大槐树下休息祭拜,当地人围绕树杆垒了高台,方便摆放祭品。台下光堂明亮,像大操场。

此树颇有灵性,枝丫上拴满了花花绿绿的红布条。许天佑来到树下,朝大槐树拜了拜,把小弟小妹安顿在高台上,捡些残余祭品给弟弟妹妹充饥,进村讨饭。

许天佑沿门捱户讨要转来槐树下,弟弟妹妹却不了见踪影,他发疯一样东奔西跑哭喊寻找,终无结果。

一连几天,声哭哑了,泪流干了,脚肿到膝盖,没有了一点力气,倒在路边昏了过去。

许天佑醒来时,已是又一个黄昏。忍着剧烈疼痛慢慢爬起,拄棍讨要往家赶。

父亲知道儿女丟失,再看看只剩下半条病的儿子,咬唇忍悲,泪水往肚里咽,再不能拖累下去了。趁儿子昏睡,裤带系床自缢。

许天佑草草掩埋了父亲,带妹妹出门讨要,四外流浪。

2

五十年后。

许天佑早早起来散步做操,回来刷牙洗口。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响铃带震动。叮铃铃,咚咚咚!许天佑滑开手机接听:“喂!是天佑公司许老板吗?”“是的,请问您是哪位?”“我是天龙公司黄天龙,上周谈的那个订单,我们接了,咱们上午11点在颐和花园8栋皇家大酒店16层8088房会议庭把合同签了,过期不候。”

许天佑拿着公文包车钥匙奔向电梯,按了下键,闪身下楼转角打开奔驰车门,关门起动,系安全带一气呵成。轿车急驰,许天佑的心情像朝辉甘露下的鲜花舒展开来。心理地愉悦随着黑色大奔起伏奔腾。

天佑实业有限公司挂牌以来,这是第一个大单,这单生意若做成,将把天佑实业有限公司推向事业高峰,积累亿万资产。从此,天佑实业有限公司再也不用抠抠搜搜,看别人脸色行事,这个订单可是公司的命脉,一定得牢牢把握住。

雨越下越大,许天佑打开闪光灯、聚光灯,也只能看到前方几十米远近,一道道雨条,连结成白茫茫雾朦朦的雨幕。

许天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到约定时间还有一小时十分钟。这里到颐和花园皇家大酒店还有三十五分钟的路程。不急,放慢了速度。

雨一直下,不减反增,路洼积水道路拥堵。时间在许天佑的心尖上一分一秒的流失,离签约还有几分钟。心急火燎,这鬼天,这鬼路。

风停雨止,积水终于流尽,道路疏通了。许天佑放下心里的石头,轻点油门急驰而去。

颐和花园8栋皇家大酒楼停车场,车位宽敝明亮。

许天佑熟练的停车至位,开门下车。刚下车,看见挡风玻璃上有血迹,转过车头看,一惊非同小可,右前轮满是血迹。心里迅速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撞人了。”签合同?救命?道德与金钱悬于一念间。万一人没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命要紧!许天佑的人品道德战胜了金钱诱惑。驾车反回,沿来路收寻。

许天佑边走边回忆,在三通桥下坡急转弯处,感觉右前轮好像颠了一下,当时赶时间心切,不太在意。对,一定是哪儿。

叮铃铃,叮铃铃!呼叫铃声连续急促。许天佑滑开接听:“11点多了人呢?你没一点诚意,还谈什么合作!你们公司就是这样对待客户?人无信不立,我看你公司难成大器!到此为止。”语气明显不耐烦。“听我解……”啪!电话挂断了。许天佑迟疑了瞬间,再解释也没有意义了,还是救人要紧!

许天佑来到三通桥转弯处,发现一女子倒在血泊中,旁边一条小白狗,狗头被碾压粉碎。许天佑不加思索,抱女子上车,急驰送往深圳市颅外科研究院,紧急抢救。

六小时后。

主刀大夫梁欣操打开手术门,取下口罩问:“谁是家属?”“我是。”许天佑一脸焦虑的应答。梁欣操看他一眼“送来急时,捡回一条命,晚来几分钟就…,病人需要大量输血。”许天佑捋胳膊挽袖:“我是0型血。”“病人颅骨粉碎型骨折,失血过多。严重脑震荡,要很长时间昏迷。”梁欣操走两步转回头冲许天佑背影“内八,丨CU特护室。”

主治大夫白婉珺边给许天佑抽血边问:“你是她什么人?”“朋友。”白婉珺用惊艳感动的目光盯着许天佑说:“难得你一片痴情。如果三五周时间段不能醒来,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你要有心理准备。”她这是把许天佑当患者的恋人了。

“还请你们无论如何救醒她!”“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責,我们会尽力的。”抽完血,许天佑守护在输血器旁边,精心护理。

伤者叫怀念念,五十多岁,天龙公司创始人。天龙公司下辖五个分公司,生意越做越大。怀念念有两个儿子,老大黄天龙,老二黄天虎,都已成家生子。自从六年前丈夫病逝,就把公司所有事物交两儿子打理,幕后指挥,点拨一二。

近几天总觉心神不宁,六神无主的样子。儿子要陪她出国旅游,散散心。她有心事,哪也不愿去。儿子让公司小刘开车拉她到处转转,她嫌太招惹,想自已静一静,独自走走。就新买了个最新款的半封闭型电动摩托,为的是不惹人注目,又能随意沿海兜兜转转,随意走随意停较为方便,也能时刻感受到鸟语花香带来的快乐,心情好多了。

昨天夜里住宿海湾旅游大酒店,儿子敲视屏问候,要不要派几个人陪同,她说:“我身体硬朗,不用陪,管好公司我就放心了,我一个人到处走走挺好。”黄天龙想了想,爸爸去世五六年了,妈妈可能内心思念,又不愿吐露,她一个人隨意兜兜风也好。最好能再遇心意中有缘人,陪妈妈安度晚年,让妈妈不再寂寞,做儿子的也安心了,这样一想也就放下心来。

天龙公司与天佑公司签字仪式,是难得的合作大单,儿子邀请怀念念参加。怀念念只问过大致项目过程,表示赞同,就不参加了。

怀念念听儿子视频叙述今日签单后的远景规划蓝图,很是愉悦。由于心情愉快,开朗多了,早早带上相依为伴的宠狐寻寻骑摩出门。刚上三通桥,天气有变。心想,昨天夜间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有短时风雨,不宜远行,就近来三通桥周围转转。

这三通桥连接京、珠、澳,深圳和香港。是“九二共识”大陆台湾通话、通商、通航时始建,取名三通桥。四周上百种奇花异草,各种人文地理建筑琳琅满目,与世界之窗媲美。

车流量很大,路牌标明,单向行驶。

刚上桥,风雨骤至。

怀念念接触电摩时间短,不十分掌握技能,电摩棚招风,下坡急转弯,猛踩脚杀,电摩撞向防护墩,一头栽下,倒在血泊中昏死过去。

  小白狐寻寻为救主人,拦车狂叫。阴雨朦胧,正逢急转弯处,谁在意小狗的呼叫。恰逢许天佑经过,寻寻试图拦截,扑车救主,送了性命。

3

丨CU监护室。

许天佑在怀念念床头寸步不离守侯一天一夜,又累又困,趴在床头睡着了。

黄天龙给妈妈打电话,总是无人接听,立即撒开公司员工网,沿海公园,海湾旅游大酒店附近寻找。

黄天龙心急火燎地来到ⅠCU监护室,拉醒许天佑,质问撞人经过。许天佑一看认识,伸出热情之手。

黄天龙,黄天虎兄弟怒目圆睁,厉声喝问:“快说!别靠近乎遮掩!”

许天佑如实这般讲述。

黄家两兄弟不听则已,听了许天佑解释,怒火中烧:“你有这般好心?骗鬼吧!猪狗不如的东西,念在相识的份上,给你解释机会恕罪,想不到你不顾身份胡编滥造,试图蒙混过关,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这兄弟两因母亲的原故,情绪过激,一顿拳脚,许天佑被打的鼻青脸肿,越解释,两兄弟越觉他虚伪。“你因堵车误了时间,超速行驶,撞了人还推脱罪责,你这无信之人确实可恶!”

医院保安出面,暂时平息吵闹,许天佑有口难辩。

为还自已清白,许天佑请求黄天龙兄弟到派出所调监控。不巧的是,桥头监控因风刮断树枝砸坏了线路失拍。正逢下坡转弯死角,其它监控抓拍不倒。

公安交警获取许天佑车轮血迹DNA对比,与怀念念吻合,人证物证据把许天佑推进无底深渊。

再想证明自已清白,只能等怀念念醒来。如果,万一……千万别有万一!许天佑心里翻江倒海。

一晃月余,许天佑花光了积蓄,债主登门吵闹,弄得焦头烂额,只好挂牌低价转让公司。

许天佑以公司总价值的百分之五十挂牌转让,收购方只出百分之三十。

天气晴朗,百灵登枝。

许天佑心里却阴沉沉的,鸟语花香更增添了心中烦闷。再过半小时,天佑实业有限公司就会签字更名,辛辛苦苦创下的天佑实业有限公司就会落匾易主,心里五味杂陈好难受。

公司里一片狼籍,门前聚满了讨债人,一个个提名道姓嚷嚷着要许天佑出来给答复,闹翻了天。许天佑哪还敢出门,昨天就被登门逼债的给打了,幸亏派出所出面才幸免。左思右想,尽快把公司出手,还了债务跳楼,一了百了。

叮铃铃,叮铃铃。许天佑迟钝的,有气无力的拿起办公桌上的坐机听筒:“喂,我是许天佑……啊!是真的吗!谢天谢地,我马上到。”许天佑扔了电话,门不及关,夺门而出,摆脱追赶,逃命般驱车飞到医院,下车直奔病房。

怀念念已醒来,双手紧握许天佑:“谢谢大哥,谢谢许老板,是您救了我。

黄天龙、黄天虎兄弟二人听了妈妈的叙述,卟嗵跪倒:“谢谢大恩人,大恩大德我兄弟二人终生不忘,此生必报。”

许天佑兴奋之余,双手掺扶跪地的黄家两兄弟,自已却瘫痪在地。

叮铃铃,叮铃铃。许天佑滑开手机,摁下免提:“许天佑,你他妈的太不守信用,我们等你很久了!躲也没用,签不签字由不得你,我们先拆下门面匾额!”话音凿凿甚是傲慢,目空一切的刺耳,咄咄逼人。

黄天龙伸手接过电话:“我是黄天龙,天佑实业有限公司价值一个亿,天龙公司愿以三倍价格收购。”“龙哥,怎么会……”对方还待要问,黄天龙果断拒绝,挂了电话,手机双手奉还许天佑。

黄天龙交待弟弟黄天虎,快去叔叔公司,把那些落井下石的杂碎赶走,公司一切照旧,正常上班,任何人不得变动分毫。另外告诉我们公司财务科,先拨一千万给天佑实业有限公司还债,发放工资,确保正常运转,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快去。”

黄天虎应声而去。

黄天龙彬彬有礼的掺扶起许天佑,搬椅子恭恭敬敬请许天佑坐了,自己紧挨母亲病床坐了说:“我以怨报德,实在惭愧!”

由于许天佑一个多月的贴心照料,护理周到,怀念念恢复很好,头脑清醒,没有后遗症。

这变故太快,打击也太大,许天佑还沉浸在不知是喜是忧的徘徊中。

怀念念望着许天佑出神,似曾在哪儿见过,想来想去没有印象,也没任何头绪,脑海翻腾,却记不来。越想越觉面前的许天佑可敬、可亲、可爱。有些头痛,尽量转移思路,却撇不开。头痛加剧,怀念念呻吟起来。医生量血压、脑电图、测心率,各种检查一气呵成,一切正常。

王馨馨是医院里有名的热心肠心理医生,给怀念念复查血压血糖后问:“你病前病后是不是老在思念一件忘不掉的心愿,又不知如何排解,有一种焦虑感?”

见问,怀念念眼泪汹涌而出。王馨馨见状,不易多问,怕影响怀念念健康恢复。向黄天龙递个眼神,黄天龙尾随而出。

热心的白衣天使王馨馨说:“你妈病前有精神恍惚,焦躁不安,老想出去走走,又不愿让人陪的症状?”“是的。”“这就对了,你妈内心有一种多年的心结,这种心结若打不开,时间久了,还会出问题。这次车祸就是很好的例子。”“谢谢您医生!我该做哪些?”

“笫一,尽量多陪陪让她开心,引导,引开不愉快的回忆。笫二,你要想方设法打开她的内心心结,不然,随年龄增长,会积郁成疾,最后很难医治。笫三,尽量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寂寞生思念。”“那么,妈妈心结是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最好是你们做儿子的慢慢了解。”

黄天龙思前想后,由于公司事务繁忙,很少陪伴妈妈,忽略了对妈妈的生活照顾和近况了解。开了一个家庭成员聚会,说出王馨馨医生见议,让家庭所有人出谋划策,提供妈妈平时透露的心结信息,以便了解妈妈心结所在。

黄天虎说:“爸爸去世的当天夜里,我陪妈妈守灵,妈妈哭的迷迷糊糊说,亲人…大槐树…当时我以为妈妈哭糊涂了,这是不是妈妈的心结。”家人们商量,以大槐树为突破口,引妈妈说出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苦衷。

黄天龙领着妻子闻清遥,儿子黄文飞。黄天虎帶妻子裴婉儿,儿子黄文翔。各带山珍野味,猴头蒸窝,以及妈最爱吃的野酸菜,来到怀念念的病榻前,按事先拟定计划,由孙子黄文飞领先,以次给奶奶请安,寻问奶奶姓氏开头,再由小孙子让奶奶讲大槐树的故事。

儿孙们同聚膝下,嘘寒问暖,怀念念甚是欣慰,揽两孙子亲了个够。黄文飞问:“奶奶,你为什么给我起名黄文飞。”“那是奶奶想让孙子黄榜提名,将来成为一代文人,飞黄腾达,光耀门楣。”抚摸黄文翔笑了笑说:“你也一样,哥哥文飞,弟弟文翔,兄弟两比翼双飞天,你伯你爸双龙凭海跃。”黄文翔抱着怀念念边撒娇边嚷:“奶奶讲个故事。”“好好,想听什么?”“大槐树。”

童真无邪,怀念念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陷入沉思。吓的孩子们一个个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气氛很是严肃,病房空气瞬间凝固了。

怀念念长长舒了一口气,眼泪扑簌簌滚落。

见怀念念落泪,儿子儿媳齐跪床前:“妈妈,别难过,天大的事我们替您扛,有心愿我们共同担着替您还。别闷心里,说出来会好些。妈妈说吧,别太伤心了,影响康复。”

膝下儿孙跪倒一片,怀念念终于说出心结。

两孙子一边一个给奶奶擦泪,怀念念说,我并不知道我姓甚名谁,为寻找亲人,我给自已起名怀念念,是寄托对亲人的思念。我和黄鸿成亲后,曾多方打听,四处找,这没名没姓没地址,无疑于大海捞针。几十年过去了,得不到亲人一点音信,可我梦里经常梦见一棵参天大槐树,一个金甲神人把我和一个小男孩安坐在大槐树下筐里。突然间来了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说带我们去找哥哥。走到一片树林,把我们装进木桶里。男孩拚命哭叫哥哥,那男女捆住他手脚,堵住口,放桶底,把我压在上边说:别出声,不然和他一样。我吓坏了,任他们摆布。木桶合上盖子,桶里很黑,开始,男孩有动,后来就没有了动静。

我饿昏了,不知过了多久,桶盖掀开,我被一个男人抱出来,喂我半碗粥。我喝完粥,有了哭的力气,那人说,别哭,要是再哭还把你放木桶里。我害怕极了,眼汪汪的干流。

给我饭吃的那人,把我帶给一家无儿无女的中年夫妻收养,中年夫妻待我还好。我十岁那年,义父得病死了,义母改嫁。随义母来到新家,我恶运降临了,担水劈柴洗衣做饭,干不动挨打。十三岁那年,逼我嫁人。我受不了虐待,离家出走,饿晕在大山里,是黄鸿救了我。黄鸿是孤儿,我们俩相依为命,下海创业,才有了今天。

我和黄鸿一次又一次的寻找家人下落,终因没有可寻线索无果,我就给自己取名怀念念。你爸去世后,这个梦时时出现困扰着我。起初,我以为是思念你爸的缘故,后来越发频繁,象梦非梦。当我笫一眼看到许天佑时,感觉非同一般的亲近,总好象在哪见过,又记不起来。有一种特别特别的亲近感,是恩情,还是亲情,我也说不清。想问,又觉唐突,怕引起误会。

一家人陷入沉思,好离奇的梦!

“咱问一问…”闻清瑶、裴婉儿异囗同声打破了沉默。裴婉儿说:“大嫂先说。”闻清瑶贴近怀念念依偎着“妈!咱把许叔叔请到家里,一方面感谢他的大恩大德,一方面交流交流,走动走动,连络感情,以共同发展为目的,说不定能有所发现。”裴婉儿说:“对对,许叔叔还单身,咱们两公司合作,对事业也有益处。”两媳妇仰慕德财兼备的帅哥,有意撮合。

黄天龙依偎妈妈说:“妈妈有超人的心理感知,说不定许叔叔就是妈妈苦苦思念的亲人,我亲舅舅。”怀念念终于露出笑容“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黄天虎来了精神“事不迟疑,我这就去请许叔叔,说不定一会儿就改口叫舅舅了。”逗得怀念念泪花纷飞。

两儿媳见婆婆乐了就说:“是真的更好,咱们恩上加亲,不然,妈和许叔叔结拜甘姊妹岂不也好。”其实,两儿媳后半句本意是让许天佑成为妈的伴侣,点到为止。一家人说说笑笑找乐子,逗老人开心。

许天佑由于照顾怀念念一个多月,公司杂务繁忙,一时间东奔西走应酬。黄天虎来找,许天佑实在脱不开身。出于对许天佑遵敬,黄天虎只好悻悻而归。



怀念念康复出院。

为答谢许天佑救命之恩,天龙公司放暇三日,大摆宴席,大张旗鼓宣扬许天佑正义救人事件。电视台,新闻界,纷纷前来采访。黄天龙借机会发布寻亲启示,寻找母亲亲人。

许天佑被天龙公司奉为坐上嘉宾,可他心事沉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正当黄天龙发布寻亲信息,说出母亲心结之梦,许天佑听得泪流满面,明白了眼前的怀念念正是自己五十年前冒死寻找的小妹。那时她还不会走,呀呀学语。苦苦寻找五十年了,五十年来,无时无刻都在思念。许天佑挥泪讲述了丢失妹妹弟弟的经过,突然间亲人就在眼前相认,如梦如幻。兄妹相抱,悲喜交集,悲喜随着泪水汹涌澎湃。

各电视台,各大报社,新闻台,头版头条,大红标题醒目:《许天佑道德救人,正义扼杀邪恶》《许天佑正义救人,中华美德,感天地泣鬼神》《金钱买不到的人品,许天佑正义凛然》《世间恩仇终有报,苍天不负厚德人》等等,等等。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一幕,像听一部人间生死离别恩仇录评书。像看正义、道德与人性交织的好来坞大片。

怀念念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亲人,终于达成心愿。有了姓氏,人生大事又一喜,两公司张灯结彩,联欢同庆。

许天佑舍己救人,给公司打上了质量标签。

订单像蝴蝶一样飞进天佑实业有限公司。

从此,天佑实业有限公司风声水起,生意兴隆。正义疏通道路,道德拓宽财源。

公司再忙,挡不乡愁。

许天佑推却了一切应酬,携妹妹许念念回河南老家祭拜父母亡灵后,来槐树庄,兄妹失散地点,大槐树下焚香祷告上苍。按当地习俗,兄妹两齐向大槐树顶礼膜拜,默许心愿,拴了心愿红彩条。

阳光和煦,百花欢笑,喜鹊登枝,百灵声声。

许天佑、许念念兄妹,携手慢步在铺满金色阳光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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